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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393)

面坯需要和得很软,放在手中软趴趴一团,没点经验的人还真做不来。

难得休息,众人也不忍心师雁行太过劳累,有意替她分担,便纷纷洗了手上前凑热闹。

可惜本事不济,硬生生弄成车祸现场,师雁行看了一圈,额头青筋直冒,越看越火大,直接都给撵了。

这不纯粹浪费粮食嘛!

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

没你们帮忙我反倒快些。

她熟练地将面坯在两只沾了油的手之间倒来倒去,嘟囔道:“真是越帮越忙。”

众人委屈且惭愧,但不敢说。

都长了手,可真用起来时,却好像手又不是手。

它不听使唤嘛!

炸了红糖和白糖两种馅儿,白糖里额外加了蜜渍桂花,香甜可口自带清香,能缓解一点油腻。

密封的糖糕受热鼓胀,出锅前几乎变成一只糖球,众人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炸了。

师雁行丝毫不慌,一面留神火力,一边观察火候,长柄漏勺和筷子左右搭配,让糖饼不断翻转均匀受热,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很快,空气中就弥漫开浓郁的油香,大竹篮里摆满了金灿灿的炸糖糕。

“咕咚……”

不知谁用力吞了下口水。

好香啊!

好像不管是什么,只要一过了油,便美味加倍脱胎换骨起来。

糖糕内部温度惊人,若不等放凉了就吃,里面滚烫的糖浆能把人的嘴巴都烫破皮!

鱼阵吃这个最有经验,带头用筷子先在糖糕边缘戳一个小洞,鼓起腮帮子吹几下,看着乳白色的热气呼哧呼哧直冒,就是在降温了。

等放到能入口时,趁热伸着牙尖咬一口,听着金灿灿的外壳碎裂,看着雪白的糕皮拉出来老长,露出里面甜蜜的甘浆,缓缓流动着,微烫,热乎乎的甜香直往鼻孔里钻。

红糖甜味浓烈,而有蜜渍桂花的白糖馅儿则更美貌,流动的小花盈盈润润,虽是去岁开的干花,竟有十分动人颜色。

方才的烤肉已经将众人喂了半饱,此时便是解馋的餐后甜点,个头并不大。

若有肚皮的,自己吃一个也不算撑,若想留点的,两人分一只也很好。

柴擒虎将一只炸糕分开两半,快乐地与师雁行分享,“这倒有点像你做的水晶糕呢!”

热乎乎的炸糖糕香甜酥脆,迅速填满了众人的另一个胃。

“哎呀,蜜蜂!”

鱼阵咬着炸糕笑道。

浓郁的甜香竟将蜜蜂也吸引过来,毛茸茸的小东西们四处乱窜,惊得女眷们又叫又笑。

还是柴擒虎常年在外行走,对此颇有经验,去倒了一点蜂蜜在盘子里,端到帐子外头。

不多时,那些误入人群的蜜蜂们果然如得了讯号一般,又嗡嗡飞出去,落在盘子里大快朵颐起来。

第197章 【捉虫】格局

回家的路上, 师雁行把有人给田顷保媒的事说给柴擒虎听,柴擒虎就笑了。

“如今你竟也做起红娘来,不知是谁家女郎?”

二师兄为人洒脱,心宽体胖, 实在是位君子, 只是似乎对成家立业一道不怎么上心。

听师雁行说了姑娘来历后, 柴擒虎略一沉吟,“于大人官声不错, 若果然能成, 倒是一段佳话。”

他们师兄弟感情深厚,自己有了结果, 自然也希望田顷能得圆满。可惜放在京城之中, 田顷的出身颇有些不上不下:

年轻有为, 奈何不思进取;身家丰厚,奈何出身商户……

师雁行说:“于家既然有这个意思, 必然不会因出身看轻他,眼下只看二师兄本人的想法了。”

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太阳西斜,虚虚挂在天边, 烧出一大片红的紫的晚霞,铺天盖地。

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偶尔飞速划过几个小黑点, 是着急归家的倦鸟,流星似的扎到路边林中不见了。

后面的林夫人挑帘子看着,对身边的孙嬷嬷叹道:“他们夫妻和睦, 又有城府, 我也能放心走了。”

光留那老卷毛一人在边关, 怪可怜的。

孙嬷嬷替她冲了一盏薄荷花茶,闻言笑道:“成家立业就是大人啦,少爷忠君体国又孝顺,陛下器重,少奶奶又能干,亲家也好,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喽!”

林夫人听了,越加欢喜。

行李已收拾得差不多,林夫人出发前,师雁行倒是又想起来一桩事,特意找了柴擒虎来说。

柴擒虎一听,又是赞叹又是感动,“委屈你了。”

师雁行笑道:“我也有我的打算,并不算委屈。”

她想给柴振山所在的平卢驻军捐点银子。

平卢地处边陲,时常与邻国有大小摩擦,偏气候恶劣天气酷寒,将士们的生活条件比其他地方差了一大截。

于公,庆贞帝明里暗里帮了她和柴擒虎几次,作为知心的臣子,也该有所回报。

于私,柴振山那平卢节度使的位置太重要了,他好了,大家才能更好,这么做也算另类投资。

只是毕竟涉及军需,必须上报,过了明路才好,不然万一回头被人按上邀买人心的罪名可不好。

如今师家好味大小近十个摊子,每年纯利润达几万两之巨,放点血换取更富余的生存空间,这笔买卖不亏。

柴擒虎也不耽搁事儿,连夜写了奏本,第二天上朝递上去,当天退朝时就被单独留下了。

臣民愿意主动为君分忧,庆贞帝自然欢喜,偏又要挤兑。

“你媳妇自掏腰包,倒像是她养活了一大家子!”

饶是如今柴擒虎官居四品还领双俸,统共一年才多少银子?折算了冰敬、炭敬等也都是有数的。

柴擒虎一如既往地坦然,还有点得意,“确是如此。”

那我就有这个吃软饭的命,怎么着吧!

直接就把庆贞帝给气笑了。

没外人,庆贞帝也有些累了,便起身去窗下软塌歪着,手里捏着柴擒虎那本折子,轻轻拍打掌心。

如果师雁行今天没表态,照师家好味这个发展势头,再过两年,保不住庆贞帝还真就起了心思。

可现在她主动跳出来要奉献,庆贞帝反而不想动。

“你们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良久,庆贞帝语气不明道,“只她卖些吃食罢了,又小小年纪,一年能赚多少?”

朝廷确实需要钱,却也没沦落到捏软柿子的份儿上。

那姓师的小丫头他早就查过底细,小本买卖,又是白手起家,能有多少积蓄?若自己再伸手,成什么了?

狠心一年抠个三五万两顶天,放到生意场上或许能搏一搏,可拿去养军队?也不过听个响儿。

朝中那么多臣子,外头多少瓜葛?别说酒楼饭庄,便是那些古董铺子、出海的船队也有他们的影子在里面。

那才是大头!

不怕说一句,随便挑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连老家带京城,谁家里搜罗不出百八十万两?

柴擒虎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我们想着,哪怕给将士们多添一件衣裳,加一碗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