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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204)

田顷笑她不要命了,转头就挨了宫夫人几下。

师雁行给大家拜早年,还得了几个大红封。

见还是这几个人,师雁行下意识问:“三师兄还没到么?”

田顷叹气,“谁说不是呢!保不齐是近来风雪交加,堵在哪里了。”

宫夫人也有些担心,倒是裴远山老神在在的。

“他不是要保人平安么,这点算什么。”

师雁行心想,您老若是说这话的时候别一个劲儿往窗外看,我就信了。

家去后少不得炖肉煮菜,光各类荤素丸子就炸了好几盆,一派繁忙景象。

次日用过早饭,师雁行准备再去县学送些炸货,若裴远山他们懒得弄饭,有这些配着热粥就能糊弄一顿。

县学也放了假,瞧着冷冷清清的,走好久都见不到一个人,师雁行都有点不习惯了。

快到裴远山的住处时,远远就见瘦身成功的田顷站在屋前空地上,面北背南,努力仰着脖子看什么。

看啥呢?

师雁行本能地顺着他的视线往斜上方瞅,沿途扫过长而尖利的晶莹冰凌,房檐下的燕子窝,还有那被大雪覆盖的厚重房顶,以及上面的一个……

嗯?

一个屁股?

第114章 干饭

鉴于这个角度的屁股真的很罕见, 师雁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随着马车行进,那“高空置物”也越发清晰。

不知是嫌累赘还是真的不怕冷,那人只穿了单裤配短皮袄,这个姿势就使得轮廓线条很明显。

哪怕师雁行的眼睛距离目标足有三几丈远, 也能依稀分辨出应该是年轻人……挺翘的臀部。

听见动静的田顷回头, 看见师雁行后也不出声, 只指了指房顶。

被大雪覆盖的房顶很滑,又有巨大的倾斜, 在上面作业的人最好不要分心。

师雁行点头, 伸手比了个三。

田顷点头。

然后两人就肩并肩站在一处,一起仰头看屁股。

那屁股, 不对, 那人先将一片区域内的积雪推开, 蹲着扒拉许久,掀开瓦片, 将里面干裂的泥层剥去,顺便抠掉发霉的麦秆, 然后一层层换上新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半蹲起来, 单手撑着膝盖,扭头往下一瞧, 就见地上多了位少女。

看着年纪不大, 穿一身藕荷色缎子袄,容颜俊俏,正眉眼弯弯冲自己笑。

“小师妹?”

方才他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了, 只忙着做活, 没顾上回头。

师雁行莞尔一笑, “风这样大,上面不冷吗?”

柴擒虎顺手从旁边抓了一捧雪擦手,束着的短袄下显出劲瘦的腰。

“这算什么,有太阳呢。”

他好像确实不太冷,师雁行甚至能看到他透着麦色的红润的脸,以及脑袋上呼哧呼哧冒出的热气。

他脚尖一勾,从一旁的雪堆中挑起一把铁锹,忽而大笑,“下雪喽!”

话音未落,竟铲起房顶积雪,劈头盖脸朝田顷砸去。

未曾设防的田顷被砸了个正着,有几团碎雪干脆顺着脖领灌进去,冰得他嗷嗷直叫。

“柴有度!!”

柴擒虎放声大笑,鬓边炸开的几撮卷毛毛也跟着抖啊抖。

师雁行顺手帮田顷拍了两下,看他气呼呼跳脚的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

田顷木着脸看过来,将来不及收敛笑容的师雁行抓个正着。

他幽幽道:“小师妹……”

“多大人了还打雪仗,”宫夫人从窗内探出头来笑道,又朝房顶上喊,“有度,莫要贪玩,快些下来,那样高,怪吓人的。”

“很快很快!”柴擒虎笑够了,果然开始正经干活,很快就将房顶积雪铲了个干净,然后竟不用梯子,直接踩着房檐,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

他得意地抬起下巴,露出一点尖尖的小虎牙,琥珀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满脸都写着求夸。

旧时房屋都高,房顶距地面足有三米多呢,这一手功夫也实在很该夸一夸。

于是师雁行便很捧场地鼓起掌来,像无数次夸赞鱼阵那般赞道:“三师兄真棒!”

“好说好说!”柴擒虎笑嘻嘻拱手,跺跺脚,将鞋边沾着的积雪震落。

师雁行失笑,“好端端的,怎么上去铲雪了?”

雪已经停了,又是斜房顶,晒几天也就化了,不必担心会被压塌。

“今儿早起发现房梁上有一处沁了水珠,我就想着必然是顶上哪里漏了,左右无事可做,就上去修补了,免得日后外头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柴擒虎丢下铁锨,顺手帮师雁行提了篮子,率先开门示意她先行。

“唔,好香好香,今儿有口福啦!

师娘觉轻,今儿雪化,顺着屋檐下这些冰溜子滴滴答答的,不弄下来接下来几日都睡不好。”

等人都进了屋,柴擒虎才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抬手将那些冰溜子敲下来,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好似白玉坠地。

断裂的冰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十分美丽。

胆大心细,师雁行暗赞。

柴擒虎才进门,就被宫夫人往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笑骂道:“没大没小的,偏闹你师兄。”

柴擒虎乖乖任她戳,又扭头对师雁行道:“小师妹稍坐,我去去就来。”

说罢,鬼鬼祟祟蹑手蹑脚进了他和田顷住的屋子。

师雁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很快,里面就传来田顷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川味怒骂,“龟儿子……”

柴擒虎放声大笑。

师雁行扭头看宫夫人,宫夫人微笑,“兄弟几个闹惯了。”

不用说,一定是有度把拔凉的手插到老二脖子里去了。

裴远山被他们闹得看不下去书,只好叹了口气放下,又斥责道:“不成体统。”

话虽如此,声音不大,眼底也带笑。

饶是他心胸开阔,被贬至此也难免郁郁,佳节能有贤妻爱徒相伴,足可解八分愁绪。

宫夫人又留师雁行吃午饭,师雁行想了一回,对跟来的胡三娘子道:“也罢,难得三师兄到了,我在这里陪一陪,你回去告诉我娘一声儿,我用过午饭后再回去。”

大年三十儿,亲人和师门哪边都怠慢不得。

胡三娘子应了,临走前还被宫夫人塞了红包,倒把她弄得不好意思。

又过了会儿,焕然一新的师兄弟二人先后出来。

大约田顷已经报了仇,柴擒虎的发带都被揪掉,一头卷毛乱糟糟炸着,跟头小狮子似的。

头发真多啊,妥妥发量王者。

他读书,他中秀才,哎,他还不脱发!

师雁行看了一眼就笑得停不下来。

柴擒虎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从怀里掏出发带,一端咬在嘴里,两手胡乱将头发拢了几下,含糊不清道:“我随我爹。”

都是卷毛。

柴母每次生气骂柴父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卷毛子老狗!”

骂他就是卷毛小狗……

柴擒虎好像对自己的头发也有点没招儿,胡乱抓了几把就缠起来,好大一把在脑后炸着,很有些粗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