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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189)

这些也不白做,地方父母官得了政绩,便可以由他出面向朝廷奏表,请求为参与的商户们减税。

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消息!

这个很重要。

“具体是哪方面的消息呢?”师雁行问。

消息可太重要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放到商场也是一样,能抢在别人前面才是真绝色。

“方方面面,”郑义一字一顿,“小到市场行情,材料价格,大到朝廷最新动向,州府文书等,大面上的东西一般是公开的。但具体到某方面的独家消息,可能等价交换,或是付出一点代价才能获取。”

就像今年大旱,商会的人早早得到消息,跑到外面大肆收购粮食和相关产品,从根本上保证成本不上涨。

而那些消息滞后的就不成了,好些都因为成本飙升而被迫提高售价,导致食客不满,经营惨淡。

师家好味也被天灾坑了一波。

好在她家利润高,咬住了不涨价还能扛得住。

如果是别的小打小闹的松散组织,师雁行完全可以不予理会,但涉及到掌握第一手消息就很必要了。

她是一定要往上走的,现在单打独斗就很吃亏。

州城到底是什么格局?

明里暗里有几股势力?

会不会无意中得罪什么人?

府城呢?

这些她都不知道。

甚至就连五公县内的各方势力分布,截至目前为止师雁行还是一知半解。

如果以后师家好味继续扩张,势必要动到某些人的蛋糕,若事先没有准备,届时他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但加入商会就不同了。

会员之间禁止内斗,各凭本事。

哪怕没有别的好处,光这一个商会会员的身份就足以为自己挡下绝大多数无妄之灾。

思虑已定,师雁行先对郑义道谢,又向他询问了现在商会内部比较活跃和有话语权的几人名单。

“多谢您抬举,只是这事儿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还是得问问大家的意思,以便应对。”

一听这话,郑义就知道八字一撇了,当即笑道:“你思虑周全,这很好。”

骤然保举新人入会恐引发波澜,事先打听打听也好,若能一一攻克自然水到渠成。

若不能,也好提前准备对策。

晚间鱼阵放学回来,趴在桌上苦哈哈写功课,江茴和师雁行在桌对面盘账,各忙各的。

师雁行时不时抬头提醒一句,“坐直了,别趴下,再把眼睛弄坏了。”

这会儿可还没有眼镜呢!

鱼阵不情不愿挺直腰背,一边写一边叫苦,“看不清。”

江茴顺手挑挑灯芯,看看还是有影子,干脆多点一盏灯。

“白天那么亮,你偏不写,磨蹭到现在怪谁?看以后长不长记性。”

其实每天也没多少功课,就是一张描红,外加抄一首诗词罢了,若在平时,直接在郑家就做完了。

奈何小东西偷懒,硬是拖拉到现在。

鱼阵看看娘,看看姐姐,没有一个心疼的,不由得委屈巴巴,又小声嘟囔:“有寿骗人……”

今儿郑家多了一条小狗,三个小屁孩儿都玩疯了,直接把功课忘到脑后,鱼阵要回家了才想起来。

当时有寿还信誓旦旦地说:“没事儿,只要你叫几声苦,家中长辈必然心疼,一天两天的不做也不算什么。”

大骗子!

鱼阵气鼓鼓的,心想娘和姐姐根本不吃这套!

师雁行和江茴就都笑。

别看孩子小,都鬼精着呢!不能太惯着。

不然一次尝到甜头,后面越发要出幺蛾子。

卖惨没用,鱼阵只好吭哧吭哧赶作业,做完之后又交给江茴检查,检查通过了才能出去找大家玩。

看着小东西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样子,师雁行笑了一回,把商会的事情说了。

江茴一怔,又有些歉然,“啊这,我实在不懂……”

跟她说了也没用啊!

师雁行笑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懂的,不懂可以学嘛,若我果然入了商会,逢年过节开会时你也要到场。”

商会每月月末举办例会,多为互通有无,但大节之前会增加次数,到时候事儿比较多,很多会员都会带心腹出席。

做买卖的多是家庭作坊起家,父子兄弟档居多,师雁行和江茴这种母女档不是没有,但女儿扛旗的确实空前绝后。

如果还是一年前在郭张村时,江茴听了这话肯定想也不想就拒绝的,可现在虽还是有些怯,心里却没了退意。

她一咬牙,“去就去!”

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都是后话,”师雁行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打听打听那几位成员的人品和做派,这个单靠我不成。”

她不是银子,不可能人人喜欢,总会有唱反调的,必须提前准备好一一攻克。

攻克不了的也要想好对策,决不能被动挨打。

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做,最合适的就是坊间小道消息,譬如村口大爷大妈们组成的地方“情报组织”。

尤其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简直就是活动的八卦库,很多时候反而比官方消息更灵活可靠。多找几个大娘问几嘴,没准儿对手几岁尿炕的黑历史都给你拉拔出来。

不利用一下太可惜。

江茴一听就笑了,当即毛遂自荐起来,“这个我做得来!”

她虽不擅长交际,但日常生活少不得与人接触,一来二去的,与街坊们就熟络起来。

因她温柔美丽,又知书达理,并不斤斤计较,如今背靠师家好味,众人都爱与她说笑。

便是当日上门提亲不成的李妈妈,事后也扭扭捏捏来赔不是,江茴没往心里去,却也没再揪着不放。

再后来遇见时,只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照样该打招呼打招呼。

李妈妈已经得罪了方举人家,自然不好再得罪师雁行母女,弄得两头不是人。她见这娘儿俩都非心胸狭隘之辈,也有些感激,如今处的竟意外不错。

“说到商会,”江茴又想起一件事,“大约入会的都是大掌柜,你也很该再添几件体面衣裳……”

如今她也忙乱,已许久不曾动过针线,都是拿了布料去专门的成衣铺子内托人制作。

虽略耗费一些,但省出来的时间就能做更多事,倒也合算。

师雁行一听就头大,双手高举告饶,“可饶了我吧,你去岁做的冬衣都还没来得及上身,又做什么新衣裳。”

“那能一样么?”说到安排衣食住行,江茴的气势陡然一变,果然有了当娘的气派,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人靠衣裳马靠鞍,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抖起来,不然知道的人知道你不将就这些,不知道的还打量咱家穷得连几件体面衣裳都弄不来呢!”

别的都好,唯独这方面师雁行犟不过,只好由她去。

江茴越说越起劲,最后竟双眼放光道:“我记得你同那绣坊的翠云很要好,不如请她单独绣一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