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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152)

“休想逃学。”

鱼阵:“……”

呜呜,好热,不想出去上学!

江茴也心疼, “再去这一日, 先生不都说了么, 明儿就放假。”

不光鱼阵热,先生本人和有寿有福兄妹俩都热,单纯用冰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光从卧室到教室那一小段路就能被热浪掀翻了。

故而郑义问过先生的意见,决定明天起放两个月暑假。

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先生布置了许多作业,让他们各自在家练习,逢阴天下雨再送过来批改,如此大家都不遭罪。

鱼阵一听,知道没得商量,蔫嗒嗒应了。

垂头丧气的样子活像一条被晒扁的鱼干。

裴远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师雁行头次开口求助是为这个,整个人表情都不对了。

宫夫人就笑,“说起来,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你如今也有了产业,少不得有那些个眼皮子浅的谋算,是要好好筛一筛。”

她不禁回想起当初给自家女孩儿相看的情景,再看师雁行时,隐约有些恍惚。

师雁行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是,我娘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只好厚着脸皮来请您和师父帮忙把关。”

其实她倒不算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但结婚的前提是真正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我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甚至愿意为他承担生育的风险。

她可太怕生孩子了。

现代社会怕,到了这里,只要一想,就恨不得吓得魂儿都飞了。

说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一点儿都不夸张!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师雁行还是很难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什么人生孩子。

他得多好多优秀啊!

这样的人存在吗?

够呛!

天热,田顷尤其难熬,疯狂抖着扇子问:“可是有人同你说什么了?”

如若不然,就小师妹这一门心思往钱看的榆木疙瘩脑袋,断不会自己提这个。

师雁行犹豫了下,把前几天有人想通过江茴吃绝户的事儿说了。

裴远山皱眉,“简直荒唐!”

如此沽名钓誉之辈,怎配为官一方!

官商联盟实属常事,但讲究个你情我愿,这样算计孤儿寡妇,属实不是君子所为。

想做官?

做梦去吧!

田顷表现得更直接:

他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什么耻于与之为伍云云。

宫夫人努力使眼色,骂上头的田顷没看见。

“满口胡沁些什么!”裴远山黑着脸喝道,“这是你为兄的表率么?”

田顷瞬间安静如鸡,同时在心底反省:

对,我不该这么着,毕竟不痛不痒的,对方甚至不知道。

我就该去套他麻袋。

师雁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憋好屁,也怕惹出事来,偷偷碰了他一下,“你才从外面逃难过来的,可别在这里惹事。”

田顷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为自己分辨。

“什么逃难,读书人舌战的事能叫逃难么?况且圣人有云……”

接着又是些“者乎”之类听不懂的话,连裴远山都被他气笑了,屋里顿时充满快乐的空气。

田顷兀自不服,小声嘟囔,“我就算好的了,若换做小师弟在场,哼哼……”

裴远山砸了一提龙眼下来。

田顷一把接了,乐颠颠剥起来,还分给师雁行。

“吃,小师弟送来的,对了,他还问起你来着。”

他们师兄弟间经常通信,只是因路途遥远,又经常换地方,十封倒有三封接不到,话经常说岔劈了。

田顷刚来不久就给柴擒虎去了信,美滋滋说道:“咱们师门终于有个姑娘了,很能干,很聪明,还漂亮,说出去羡慕不死他们!”

然而柴擒虎忙着折腾自己新鲜出炉的镖局,没接到,来信时说的还是日后可以给自家先生保驾护航的事。

裴远山木着脸回信,骂了满满两大张信纸。

柴擒虎收到信后心满意足:

打是亲骂是爱,师父他老人家心里果然有我!

直到这会儿,柴擒虎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老幺,就很兴奋。

也不知怎的,他愣是从当地县学蹿了出来,押着一车货顺流而下到了两广一带,发现几株早熟龙眼快到时候了,当即花高价连根买下,托人水陆联运日夜兼程送到五公县。

师雁行:“……”

行吧。

这可是好东西。

就是别吃太多,大夏天的,该上火了。

龙眼大量上市还要晚一些,等运到北方则更迟,难为大热天的还一点儿没坏,也不知耗费多少财力物力。

隐约有点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味儿了。

思及此处,师雁行下意识看了裴远山一眼。

裴远山:“嗯?”

什么事?

师雁行忍笑,讨好地送上一粒剥好的龙眼,“师父您吃。”

裴远山:“……”

笑得跟个狐狸崽子似的。

“三师兄不去县学能行吗?”师雁行和田顷坐在走廊,一边吹着过堂风一边侃大山。

吃了人家的东西,多少得关心下。

这龙眼确实不错。

肉厚核小,果肉甘甜,晶莹剔透的果肉好似上等水晶玉石,十分雅致。

可惜没冰,只用井水镇了,不够清爽。多吃几粒就觉得齁嗓子。

太甜了!

田顷体热,不大能吃龙眼,略尝了几粒就停,只看着师雁行吃。

“嗨,地方上的县学也未必好,家里真穷得请不起先生的倒也罢了。

真有学问的先生大多在京师,再不济也是大的州府之流,更有自己开山立派办私学的……”

他偷瞟裴远山一眼,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当然,如先生这般被贬的除外。”

师雁行:“……”

喂,师父听见了,他瞪你了,瞪你了!

县学的局限性在于没得选,秀才们要么不进,要么就必须进籍贯所在地。

而各地县学又因为地方经济、风气,甚至是本地学子们的资质不同,直接影响朝廷拨款和先生们的招揽。

久而久之,差距就显出来:

有的地方县学师资雄厚,建筑恢弘,各路大儒轮流坐镇,软硬实力堪比一线州学甚至府学;

而有的县学则穷得叮当响,破屋漏雨破窗漏风,一群先生只是混吃等死,水平参差不齐。

柴擒虎老老实实进去听了几个月,悲愤地发现自家县学就是那倒霉催的养老堂,觉得这么下去不大行,就开始坐不住了。

他爹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不然也不会爽快同意儿子弃武习文,干脆光棍道:“你也是个大人了,自己看着办吧。”

反正能中秀才也够本了,剩下的,嗨,谁知道他还能活多少年,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由他去吧!

然后柴擒虎真就自己看着办了:

他迅速拉起一支镖局,然后火速办了“退学”,直接带人送镖去了。

消息传回家后,柴夫人抓着相公哭了一场,生怕儿子在外有个什么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