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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131)

对啊,上来就一口咬定店里的东西坏了,听上去很不对劲呐!

师雁行猛地回头,脸上笑意全无,死死盯着那些人。

“你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既不报官,也不求医,却直接冲这边来,又打又砸,分明是心里有鬼!是你们自己做的闹剧,想要讹诈钱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那几个人以前不知干过多少这种伤天害理的营生,良心早被狗吃了,也不知道心虚。

原本接活的时候一听是孤儿寡母,心想这个简单啊,那还不手拿把掐手到擒来的!

可没想到竟是硬茬子!

说来也怪了,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可眼神竟吓人得很……

师雁行的话还没说完,郭苗就带着郑平安等人冲了过来。

“都让开都让开,什么人在这闹事?”

那伙人心里一咯噔。

坏了,这预计好的台词和闹剧都还没正式上演呢,衙役竟来得这么快?

“这是干什么?”郑平安看着躺在门板上的那厮皱眉道,“来啊,把他拖到一边去。”

又有两个衙役对看热闹的人群摆摆手,“没事儿别跟人瞎闹腾,散了都散了!”

“该回家回家,该干活的干活,不挣钱啦?”

底层百姓对衙役还是畏惧的,而且听了这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脑瓜子还被锣震得嗡嗡的,也觉得没劲,不少人还真就乖乖散了。

来闹事的那伙人急了,别走啊!

没看的了,我们还闹什么啊!

妈了个巴子的快回来,听我们说这家店有问题啊!

“不是,我兄弟……”带头那人一句话没说完,就见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直接把那病号拖到墙角放着了。

“你什么你,”郑平安没好气打断道,“没看见挡道了吗?车马都过不去,回头拥堵踩伤了人你担着?!”

那人:“……不是,我兄弟吃了他家的货差点死了啊!”

那他娘的是个病号,你瞎啊!

“那怎么不去医馆?”和郑平安一起来的衙役不耐烦道,“怎么不报官?县城里不准私斗,不知道吗?我看你小子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人才要说话,师雁行就抽噎着上来了,眼眶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看着好不可怜。

“几位差爷,我……他们上来就砸摊子,那些东西……”

她哭的老惨了,可偏偏口齿特别清楚。

郑平安:“……咳,你放心,衙门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若对方拿不出证据来,就是故意闹事,弄坏了多少东西合该原价赔偿。”

大侄女哭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连他这个知道真相的都有点心疼呢。

说完,郑平安才让人把那病号拖到医馆去,又问同来的那伙人。

“你们住在哪儿,都叫什么名字?平时干什么的?怎么就断定他是吃了这家馆子的东西才闹坏肚子?昨天谁来买的,买了哪几样?分别买了多少?一共花了多少钱?具体什么时候来买的,有无证人?既说是他吃了,昨天什么时候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可还有别人有类似的症状?大约几时发作的?发作时有什么症状?谁先发现的?又为何不第一时间送来医馆?”

郑平安张嘴就丢出好几十个问题,连师雁行都听懵了,更别提来闹事的那几个泼皮。

他们人都傻了!

这人问了啥?

光看着嘴巴开开合合,完全记不住啊!

我到底该先回答哪个?

郑平安完全不想给他们发挥的余地,问完了,很敷衍地等了几息,很不耐烦地一摆手。

“啧,问什么什么不知道,我看你们很可疑呀!

来啊,那躺地上的送医,剩下的带回衙门问话!”

又留下一个人陪师雁行清点损失。

这场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外面的人议论几句也就丢在脑后。

倒是对面茶馆的掌柜亲自过来慰问了一回。

“你们年轻,不晓得外面人心险恶,”他叹道,“这买卖一好啊,难免有人眼红,尤其你们家里没个男人可,不是柿子捡软的捏?”

江茴亲自倒水。

“唉。就是这么个理儿,可把我们吓坏了,多谢您声援。”

茶馆掌柜的摆摆手,“也不算什么,互帮互助嘛,况且他们这一招明眼人都看出来有猫腻儿……”

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那小掌柜可没看出害怕来。

江茴趁机问道:“那您看这事儿?”

“差爷们来得及时,也算你们走运,”对方说,“其实咱们这个县太爷也还成,依我看,你们且先照样干着,或许就风平浪静了呢。”

他也是胡乱安慰,小老百姓嘛,能有什么好法子?

倒是师雁行又从茶馆掌柜的话中提炼到一条重要信息:

县令苏北海名声不错。

这点对现在的局势至关重要。

既然名声不错,哪怕不是断案如神的清官,偏袒坏人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傍晚师雁行照例去孙良才家送菜。

这次她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给门子塞了一把钱,“劳烦您往里边传个话,我有日子没见老夫人了……”

稍后,孙母和秦夫人看着提着食盒走进来的师雁行笑道:“你也有日子没来了,还怪想的。哎呦,这是怎么了?”

师雁行的眼睛红红的,闻言勉强笑了下,先把菜摆出来。

“这是给老太太熬的鱼汤,里面加了去腥的东西,一点儿邪味儿都没有,最是滋阴补气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多喝些,以后……以后我未必有机会孝敬两位了。”

第74章 烧鸡

当孙良才接到消息回家时, 师雁行早已经功成身退。

他想着亲娘被那小丫头哄得一套一套的,索性没去请安,直接去了后院自己的卧房。

秦夫人正挑灯盘账。

刚开了春,附近又有几户熟人生子的生子, 嫁女的嫁女, 抱孙的抱孙, 少不得恭贺,自然又是几笔开销。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男人们光在外头应酬, 哪里知道女人操持一个家上上下下多难?

她一看这笔烂账就来气。

孙良才进门就打发伺候的丫头们出去,问秦夫人, “你们没应了师家的丫头什么事儿吧?”

秦夫人听着这话就不大痛快, 随手拨弄两粒算盘珠子, 说:“能有什么事儿?她就是想要个公道。”

师雁行自始至终也没求孙良才帮自己,只说问心无愧, 想求个公道。

孙母本就对她有三分喜爱,如今又见她这样知进退, 当场就应了。

孙良才一听,倒的茶也顾不上喝了, 苦口婆心道:“娘上了年纪,难免感情用事, 怎么你也跟着糊涂?我以前同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什么叫糊涂?秦夫人听了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了。

托师雁行送菜的福, 秦夫人不知省了多少心,账面上也好看,简直是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舒坦的一段日子。

只要一想到可能回到原来那种为了婆婆一顿饭愁得掉头发的日子, 秦夫人就寝食难安, 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