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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115)

“我我我!”

这几日主子不知从哪儿得了信,非要吃这个,可他们从哪儿弄去?

外头倒是有几家铺子看得眼红,私下里偷偷仿制,奈何酥皮简单,可里面那瓤儿却犯了难。

听说是鸡蛋做的,有人就用牛乳蒸蛋羹,可总是差了点事儿,又腥气,死活不出那个味儿。

因吃不到,主子发了好大的火,不曾想叫他碰上了。

多花几十个大钱又如何?别人办不到的我办到了,这回入了主子的眼,以后有的是好处!

众人:“……”

疯了!

真是人傻钱多!

足足六十文,割几斤肉家去炖着吃不香吗?

师雁行:“……”

当天晚上,她就写了一块牌子挂在门口:“严禁高价倒卖!”

因许多人不识字,她还特意趁人多的时候吆喝了几嗓子,得到无数肯定。

这师家好味的东西本也不算太便宜,若后面再有人趁机抬高物价,正经食客不就吃大亏了吗?

二师兄来蹭饭,看着那块牌子久久无语。

小师妹这笔字吧,确实颇富特色。

“看不下去你就替我写一个!”师雁行拉着脸道。

瞧不起人啊?她觉得写得还不错呢。

田顷犹豫片刻,还真就挽着袖子重新写了个贴上。

人胖,字也富态,一看就很有食欲。

师雁行当即换了笑脸,把他跟鱼阵都安排在最靠外的餐桌上,当活招牌。

她发现这一大一小的吃相都太有吸引力了,不用来拉客简直暴殄天物嘛!

田顷从小没过过苦日子,嘴巴就特别刁钻,还很擅长点评,出门在外最痛苦的不是胖子不爱走路,而是吃不到顺心的饭菜。

但这份痛苦在来到师家好味后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好了!

就着毛血旺往嘴里扒饭的时候,田顷还想呢,原本他都做好了来师父师娘这边同甘共苦的准备了,没想到哇,竟是养膘来了!

天意啊,天意。

这血旺的味道当真戳在他喜好的点上,毛肚脆嫩、鸭血滑弹,就连他最深恶痛绝的黄豆瓣,竟也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他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菜合该在川蜀一带诞生!

连着红油狠狠挖一勺拌饭,荤的素的一起下肚,腹内活像炸开一团火,热辣辣的痛快。

过瘾!

师父他老人家太过英明,光冲这份手艺吧,小师妹就堪为一代宗师!

可惜她说了,如今店小人少,精力不够,暂时侧重便捷小吃,热菜每天精选几样罢了。

等以后本钱攒够了,多聘几个厨子,再逐渐实现分流。

待到那时,就能肆意点菜了。

田顷吃得大汗淋漓,一边扒饭,还要一边提防对面的小家伙偷菜:

小师妹说了,小小师妹不好吃这么辣的。

但鱼阵忍不住,一双小肉手总是蠢蠢欲动,一到餐桌上,两人就打起攻防战。

小孩子嘛,总有点叛逆心理:大人越不让干的事儿,越想干;大人越不让吃的东西就越想吃

田顷觉得小师妹有点太过紧张了。

三岁的女娃娃了,完全可以吃辣椒了嘛!

在他们老家,谁不是嚼着辣子长大的!

没点辣子那能叫吃饭?

趁师雁行和江茴没注意,田顷偷偷夹了一点鸭血,犹豫了下,先往清水碗里涮了涮,这才偷渡到鱼阵碗里。

鱼阵又惊又喜,慌忙用小手盖住碗沿,贼兮兮扭头四顾,确认娘和姐姐都没注意到,这才埋头划拉到嘴巴里。

哇哦哦,滑溜溜软弹弹,真好玩!

田顷盯着她,“嘴巴疼不疼?”

残存的辣椒素带来微妙的刺激,进一步勾起内心深处的食欲。鱼阵摇头,直勾勾瞅着他眼前的大盆,满脸都写着“还想吃”。

田顷乐了。

小丫头很是要得嘛!

两人吃得那叫一个香,路人看得那叫一个馋,当即就有人进来问这是什么菜,能不能点,竟一口气卖出去七份,将师雁行准备的毛血旺食材一扫而空。

一时饭毕,一大一小两人托着同样圆滚滚的肚皮向后靠在墙上,嘴巴俱都丰满而艳丽,餍足地像极了橘猫。

鱼阵扭头,看看田顷的肚皮,再看看自己的,嘿嘿发笑。

我们都有圆鼓鼓!

师雁行笑眯眯端着两盏清爽绿豆沙过来,“来来来,清热败火。”

浅绿色的细沙盛在白瓷盅子里,像极了外面日意盎然的春色。

绿豆磨成细沙后加冰糖熬煮,远比直接煮大颗绿豆来得简单快捷,又容易入味。

吃了辣物之后来一杯最爽了。

田顷美美吃了一盏,觉得不够,“还有吗?”

他火力大!

师雁行正要说话,忽听背后有人问道:“请问这里的掌柜可是姓师么?”

扭头一瞧,约莫三步开外站着一位陌生女郎,身着青色短打,脚踩黑色布鞋,肩挎包袱手提短棒,身材高大健硕,满头乌油油长发都绑成一条辫子压在脑后,露出的脸蛋被阳光晒成深蜜色,十分精神利索模样。

师雁行心头一动,试探着问:“可是胡三娘子?”

来人闻言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正是,小娘子便是郑大官人信里提到的师雁行师小掌柜吧?”

“是我是我!”有了新欢,师雁行立刻抛弃二师兄,直接蹿到胡三娘子跟前,亲热地挎着她的手臂往店内走,又嘘寒问暖,“一路辛苦,来这里就是到家了,可要用饭?吃不吃得辣?”

哇哦哦哦,这大腿线条,这手臂肌肉!

不搅牛奶可惜了!

安排,马上安排上!

第65章 麻辣烫

胡三娘子显然是被师雁行的热情惊到了, 旋即又升起一丝感动。

任谁被新东家这般接待都会高兴的吧?

她有预感,这将会是一段非常愉快的新活儿。

见胡三娘子一路风尘仆仆,师雁行先让她去后院简单洗漱,又指着楼上道:“二楼左手边那个屋子是你们的卧室, 一应铺盖早就翻晒数日, 手巾、牙刷子、铜盆等物事都是齐备的, 有需要就上去。”

胡三娘子低头看自己鞋底的一圈泥巴,再看看人家清清爽爽的铺面, 也不扭捏。

“既如此, 容我先去换了衣裳再来。”

待她上楼,推门进到卧房, 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侧贴墙的上下铺, 一边已经有人了, 被褥叠得板板正正。

另一边还空着,想必就是自己的。

胡三娘子看了一回, “这床倒是有些个意思。”

上面可放东西,站着拿取也方便, 下面睡人,并不碍事。

床是靠墙摆的, 余下的三面都挂着帘子,白日打开, 晚间合上, 纵然两人共处一室,也各有空间,互不妨碍。

胡三娘子自小四处闯荡, 多得是与人挤大通铺, 便是露宿郊外也是常事, 本不大在乎这些。

可见东家这般费心,心中仍是熨帖。

胡三娘子脱下满是尘土汗渍的衣裳鞋袜,又端着铜盆去后院简单搓洗一回,十分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