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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幸福生活(1559)

作者: 一个木头 阅读记录

把雪慧打发走,朱睿依然想自己的心事。他的思绪飞地很远,一下子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世子朱睿。

“世子爷,你慢着些儿,”身后朱小根尖着嗓门的声音,或是奶妈温柔的声音,是朱睿从小就听惯的。襁褓之中就是世子,小的时候自己每当认为父亲不疼自己的时候,朱小根就会这样劝解。

如今想一想,这是幸事,说明父亲从小就看重我,当然从小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出息,这说明父亲一直是盼着我出生,我出生了,家里皆大欢喜,这是后面亲戚们人人都这么说。

记忆中小时候的父亲,就没有和气过几次。对着母亲是和颜悦色的时候,转过脸来看到自己,就要板起脸来,往那里一坐,声音都是严厉的:“要用功才行。”

为什么不这么对朱毅?世子朱睿那个时候总是这么想。心里才会想心思,小心思里最多的就是对父亲的埋怨。那时候最喜欢母亲,母亲最疼朱睿,就是原本没笑容,看到自己也笑的很好看,搂在怀里就要亲几下,亲到自己格格笑为止。

书上写着描写女人举止温柔,体态安详,什么时候都是美人儿,朱睿坚信,这写书的人是比着自己母亲写的。母亲最好,怀里最香软,而且随时可以去。

这心思一直到毅将军会说“偏心”才开始动摇。第一次听到毅将军说偏心,朱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偏心?当然是偏心,从来不抱我,不过也没有抱过朱毅;从来对我板着脸,见到朱毅也没有客气多少。

不过朱毅是一脸笑嘻嘻,他不怕父亲的冷脸。这个不怕在朱毅随着父亲去过军中以后就更明显。

听到朱毅回来说军中和父亲同榻而眠,夜里要撒尿蹬他一脚让他起来。朱睿羡慕的要流口水,自己就是去军中,也是有世子规格的大帐,仅次于父亲。回想到这里,倚在迎枕上的朱睿微微一笑,朱毅在军中的帐篷和自己的差太多,可是那个时候只是羡慕朱毅,可以和父亲在一起睡。

但是朱毅说偏心,最过份的时候,一天要说几次。他对着父亲时时说,回来和哥哥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晚上就哀哀地问大哥:“为什么这么偏心?”

“为什么出去多带上你;为什么你可以坐在父亲马上,我就不能;为什么功课过了,你还要背兵书;为什么你要学这么多,为什么你的衣服,你的金冠,你的……”朱毅一下子就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朱睿听过弟弟说偏心,心里就平衡许多。后来才渐渐地明白,父亲在兄弟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严格。

含笑的朱睿再回想着父亲不见的那几个月,觉得自己的主心骨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以前还有得意,以前还觉得自己挺美,我也不坏,都说我名声不减父亲当年,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是在三个月后,自己也觉得父亲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朱睿觉得自己彻底想趴下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后隐然的一根强大支柱,就是自己的父母亲。

父亲永远笔直的身影,几时想起来几时觉得安慰,在自己遇到难关没有主意的时候,想起来父亲就会觉得这事情总有办法;母亲虽然柔弱,总是感觉她倚在父亲怀中,在父亲失踪的那几个月,母亲来到军中,背着人掉眼泪,早上起来却还是叮嘱儿子:“你父亲和胖倌儿还在,你要好好当一个王爷,等你父亲回来也好见他。”

在这种时候,朱睿才觉得母亲柔弱的身子里面其实是刚强毅然,她每日出营门相望,对着营门外痴痴的看上半天,朱睿回想起那一幕,面上就有满把泪。

举手把泪水拭去,再看星河明烁已是凌晨。朱睿觉得自己很幸福,父亲还在身边。只是他认为儿子不孝。如果不是认为儿子不孝,怎么会有百年之后让小妹妹另过的意思。外面有房子,闲时住一住也就罢了,父亲百年之后还有哥哥们,朱睿再纠正一下,父亲身子骨正好,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往房中看一看,父亲要么就是说媳妇。家里四个媳妇,四弟妹出身低,从来也不敢说什么,父母亲说什么她都说好,自己说什么她也说好;三弟妹依然是个孩子,因为有钱从小又纨绔,她心思也不多,有时候和膝下七、八岁的长子也拌几句嘴,她和福慧算是日日相伴在父母亲膝下,年年自己为福慧和晴姐儿准备嫁妆,从她的嫁妆里挑来挑去。

朱睿想到这里也要笑,康宁对长兄二兄从来尊重。因为从小就受到这两位兄长的洗脑,两位兄长为着端慧从来是客气相待,空闲下来也肯陪康宁玩,淘气的时候也是和气地纠正一下,比闵将军一开始的躲避,后来就巴掌管着;比胖倌儿从来不让,康宁对两位长兄是有尊重,这是自小就养成的。

再想想二弟妹,二弟能管住她,朱睿对于家里弟妹就是这样的看法,弟弟们能管住,不要我这个当长兄的管到弟弟房里就行,有什么不好,把弟弟们喊来说说就行。这是传自于父亲根深蒂固的想法。朱宣对于媳妇们不好,把儿子喊来骂一顿,自己管去。所以朱睿对于顾冰晶,当然是不会说不好,二弟能管住,冲着二弟也不能就不好,这人丢起来,大家一起丢。

最后就是自己的妻子雪慧,雪慧生了四个儿子,生下来第二个儿子的时候是扬眉吐气,天天精神头儿好的很,嗓门儿都高一些;到生下来第三个儿子,雪慧开始发福,朱睿觉得丰盈一些搂着更舒服,不过雪慧自己很计较,从那个时候开始疑神疑鬼,旁敲侧击后次次被朱睿骂,然后朱睿睡书房,雪慧就此又经历过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时时担心自己老了,就此更安生。

第四个儿子出生以后,王妃雪慧彻底大彻大悟,出嫁从夫,以后从子,她光鲜亮丽地做她的王妃,人人羡慕她这就行了。再有闲时间,家里闲人多,母亲那里坐一会儿,和三弟妹福慧说一会儿话,这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

儿子们的事情样样是朱睿说了算,从进学到订亲事,贤哥儿是订了亲事下来,朱睿怕长子也出自己少年时候的事情,在贤哥儿八岁的时候就给他订下亲事。亲事当然是祖父母当家,当媳妇的没有说话地方。看花看水的人样样得过,想着拿权争权的人就要难熬。

朱睿细细地想着雪慧近年来的言行举止,父亲百年以后不放心福慧留在家里,首推的当然是雪慧这个大嫂才是。其实朱宣是全部都想到,媳妇们怕儿子不能怎么样,孙子们以后成亲,孙媳妇目前来看就有九个,九个人里面有两个不行,福慧就要听话。

朱宣并不是单指雪慧,身为长子的朱睿首先要想到自己。长嫂如果如母,下面的弟妹们再不好也没什么。弟妹们再好,长嫂不好,福慧在家里呆着当然是不好。

天边泛出来蒙蒙亮,朱睿用手抚一下想得滚烫的额头,雪慧这里还要同她再说说才行。站起来走出来的朱睿,在廊下松泛一下身子。院子里早起来的丫头们在洒扫,听着王爷严厉地道:“贤哥儿呢,哥儿们都哪里去了,什么钟点了,还只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