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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被打脸(210)

不知道?

魏祎脑子里一激灵, 剩下那点儿酒意全醒了。

“她走时没说吗?”

“没有啊!夫人一声不吭就走了, 什么都没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

“可是夫人向来不爱应酬,往日里别人上门她都不见得见一面, 今日却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这……这未免太奇怪了!”

“知道奇怪为什么不早说!”

魏祎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额头青筋暴跳。

下人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委屈。

晌午他们跟王爷说夫人出门的时候也没见王爷放在心上啊,摆摆手就把他们遣退了。

他这个亲儿子都没在意, 现在倒埋怨起他们这些下人来了。

魏祎也知道现在再跟这些下人置气没用,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又问:“她是跟什么人走的?来人总是递了拜帖的吧?帖子写的谁的名字?”

这个下人倒是知道,立刻答道:“回王爷, 来人递的是岑舟县令的帖子,那妇人就是岑舟县令夫人本人,五十来岁,小的们并不认识,但夫人收了帖子之后立刻就把人召进去见了。”

岑舟?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母亲怎么会认识那里的县令夫人?

魏祎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县令夫人跟夫人说了什么?夫人为什么会跟她走?”

“这个不大清楚,”下人说道,“夫人与那县令夫人说话的时候屏退了左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在房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不清楚不知道!

“要你们这些下人有何用!”

魏祎忍不住再次怒吼出声,懒得再与这下人废话,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一件衣裳,边往外走边往身上套,临走前还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兵器。

下人心里一哆嗦,察觉出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低头垂眸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整个永平王府都随着魏祎的动静而喧闹起来,如同一颗石子狠狠砸进了湖水里,溅起水花无数,又荡起层层波纹。

但这波纹并没有晃荡太久,便随着魏祎的沉默而再次平静下来。

魏祎被拦住了,在大门前。

下人认出这是白日里随那岑舟县令夫人一起来的婢女,指着她道:“就是她!夫人就是跟着他们的马车走的!”

不消他多说,魏祎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不好的预感也在这一刻被坐实。

这女子他认得,是祖母身边的贴身婢女,他见过好几次。

但因为祖母房中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所以只有他和他的贴身小厮认识,其他人都不知道。

婢女笑了笑,对魏祎福身施礼。

“王爷,我们进府说如何?站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来,让人看了笑话怕是不好。”

魏祎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蛇,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婢女,但还是退回到了府中,让人关上了大门。

可他脾气也没好到把人请进屋里喝茶,故而只站在院子里道:“我母亲呢?”

婢女脸上仍旧是那不变的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更改半分,像白日里那岑舟县令夫人一般先让他屏退了左右,这才说道:“王爷放心,夫人只是被太后请去商议您的亲事了,只要亲事不出问题,夫人就不会有事的。”

亲事只是隐晦的说法,魏老夫人的真正意图是让他自立为王拥兵造反。

答应了亲事就是答应与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愿意与他们合谋,不答应的话就是拒绝,这点魏老夫人很清楚。

所以为了不给魏祎拒绝的余地,她带走了郭氏,还让人等在永平王府门口,专门等着他察觉不对的时候拦住他,不让他轻易有什么动作。

魏祎突然觉得,或许白日里那些邀他饮酒的人里也有魏老夫人的人,他们两厢合作,一个拉住他给他灌酒,一个在最后时刻出面阻拦他。

这中间的时间越长越好,能拖多久是多久,方便那岑舟县令夫人将他母亲带走。

而他明明晌午回来的时候就能察觉,却因一时大意直到此刻才惊觉。

从京城到魏老夫人的别宫平日里要五六日的路程,但若昼夜不停的一路疾驰,最快两日就能到了,他就这样平白错过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就是去追也来不及!

婢女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递出一封信。

“太后希望王爷能尽快联系您手中的兵马,让他们按照信中所说的行动。”

“至于您自己,最好是在京城逗留几日之后就离开,不要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察觉出什么。”

“您若是做了什么其他不该做的事情,比如向陛下和娘娘求助之类的,那太后就不能保证夫人的安全了。”

这点不必她说,魏祎心中也明白。

他祖母把母亲带走就是为了逼迫他出兵谋反,倘若这件事被叔父和婶母察觉了,祖母的计划也就等于暴露了,只能直接跟叔父婶母撕破脸皮了,届时他母亲这个人质就没用了。

魏祎咬牙,怒视着眼前的婢女。

“太后身边的人脉早已被拔除的不胜什么了,她突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怕是背后另有什么人在支持她吧?”

不然倘若最终得不到他的兵马支持,那她和整个郭家就都完了。

他不觉得魏老夫人会傻到把全部的赌注都放在他身上,毕竟他从小就跟她不亲近,魏老夫人也知道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能那么轻易说服他。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因为一时突发奇想就冒着这样的风险去谋逆?

只能说是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之前并不敢实施,而如今有什么人给了她底气,让她终于又发了一次疯,想要拼一次。

这个底气肯定不是来自魏祎。

婢女没想到他会忽然想到这点,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终于僵硬了一下。

“奴婢只是个下人,王爷说的这些奴婢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王爷最好不要多想,更不要对别人多说什么,只要按照太后的吩咐做您该做的事就是了,不然……”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哗啦一声轻响,低垂的视线正好看到魏祎握在刀鞘上的手动了动,拇指将刀身顶出了一些。

婢女脊背一僵,小腿紧绷成两道直线,额头伸出一层冷汗。

“王爷足智多谋,应该知道太后心思缜密,是不可能只派奴婢自己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其他人在盯着府上的动静。”

“倘若奴婢不能好端端的从这里出去,夫人的安危怕是也会出现问题。”

魏祎冷笑一声,右手握住刀柄,将刀拔了出来。

“那你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一定不长,对她还不够了解。你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条狗,她是不会为了狗而去动自己的人质的。”

说完扬刀一挥,一刀砍在了婢女脖颈上。

婢女眼前刀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临死前脑中最后想的是太后跟她说过的话。

她明明说只要拿捏住了郭氏,永平王就绝不敢动她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跑了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