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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被打脸(179)

可是她太虚弱了,短短两天的时间瘦了一大圈儿,刚刚也只坐在床上喝了一碗粥而已,手臂撑在床边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我扶你去。”

魏祁知道她是想去看孟氏,忙扶着她往西苑去了。

尽管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但是为了让孟氏的尸体能多存放一段时间,西院的堂屋里还是放置了不少冰盆,一进来便感到一股扑面的寒意。

楚瑶进屋前挣脱了魏祁的手,低声说了句:“我自己去。”

便独自一人迈进了房中。

魏祁不放心,却又不忍打扰她,终究是没有跟进去,但也没让人关上房门。

一来这样他可以亲自看着她,二来房中的寒气也不至于全都被关在里面,冻着楚瑶。

楚瑶一步步走到那木棺前,靠近时脚步越来越慢。

她讨厌棺材,自从幼时被关在里面三天之后,她就对这种东西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惧怕。

她甚至想着,以后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一定不要葬在棺材里。

最好是一把火烧了,无牵无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就算不能如此,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行,只要不是把她关在棺材里。

可是现在……眼前的棺材放着她最重要的人,放着她的至亲,生养了她的母亲。

她最讨厌的棺材,和她最爱的母亲,这一刻就这样摆放在一起。

楚瑶终是走到了近前,从尚未盖上的棺材上方看着孟氏,看着她被妆粉描画的宛若生时的脸。

可是终究不一样了,画的再好再像,死了就是死了,毫无生气,气息全无。

不会再跟她说话,甚至不会再睁眼看她一眼。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这么狠心……”

楚瑶站在她面前喃喃,伸手轻抚她的面颊,泪水从脸庞无声滑落。

她的视线扫向孟氏胸前,知道那下面有一个被刀刺穿的血洞,或许被缝起来了,或许没有,总之被衣物遮盖着她看不到。

“疼不疼啊?母亲,疼不疼?”

她喃喃地问,却没人回答她,房中除了盘旋不去的阴冷之气,再也没有其他。

楚瑶哭了一会儿,终于离开棺木旁,在房中正对棺木的蒲团上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末了盯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目光坚定而又阴沉。

“母亲在上,绵绵今日在此立誓,定要楚氏全族为你陪葬!”

说完这最后一句,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脸上的泪痕已被擦净,眼中虽仍有水光,却也挡不住其后的锐利锋芒。

魏祁见她出来,忙又上前扶住:“绵绵,你……”

楚瑶却直接打断,口中冷冷的丢出一句:“将楚岱山三人带至江城城前,当着楚国兵马的面凌迟处死。”

“江城守城官兵若愿投诚,可饶其一命,若不愿,城破后所有楚国兵马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在此之前,楚瑶从来没有下过屠城或是坑杀战俘的命令。

即便那些战俘就算活下来也不见得过的多好,但她也从不做这种决定。

可是这次,她却下了狠心要让楚国为她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魏祁虽然暗暗心惊,但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还好绵绵就算再怎么生气糊涂,也没狠心到做出屠城这种事,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于是,数日后,魏国两万兵马兵临江城城下。

江城守城兵马只有三千,城防也并不如何牢固,要与两万兵马冲杀如同以卵击石。

加上楚岱山等三人惨死于城门之外,对面的魏军又一再说投诚不杀,否则一个不留,守城官兵最终战战兢兢的打开了城门,将魏国兵马放入城中。

第118章 前往

魏楚两国正式开战之后, 楚瑶似乎就恢复了正常。

她没有再流泪,没有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一日三餐照常, 到时间就休息,如同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

但魏祁知道, 这不正常。

因为她不哭的同时, 也不笑了。

自从孟氏死在她面前,她再也没笑过, 一次都没有,每日醒来就是过问战事, 似乎这世上只剩下一件事, 攻下楚国。

楚国是早晚会被他们收入囊中的, 这一点魏祁清楚,但是攻下楚国之后呢?没有了目标之后她又会怎么样?

魏祁不敢想。

他写了信给魏夫人,想问问她该怎么办, 字里行间满是惶然。

魏夫人是先从兵部送来的战报中得知孟氏的死讯的,之后才收到魏祁的书信。

她拿着信亦是红了眼眶, 半晌没有言语。

魏京与楚京相隔甚远,她从未见过楚瑶的母亲孟氏,也无从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此之前只听说过她是楚国大族孟氏之后, 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该是个温婉谦和,秀外慧中的女子。

没想到行事却如此决绝,硬是用自己的死断了楚家的后路, 给楚瑶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魏夫人轻叹一声,对魏延旧事重提:“我想去看看瑶瑶和祁儿。”

在她刚知道孟氏死讯的时候就对魏延提起过此事,但魏延断然拒绝了。

这次也一样,魏延想也没想地摇头。

“不行,太危险了。”

魏国现在同时对燕楚周三国开战,就算天时地利人和占据上风,也不能就掉以轻心。

万一被人盯上了,在路上行刺,到时候该怎么办?

魏延身为一国之主,几个儿子除了最年幼的魏佑在身边,其他的全都在外面,他一走宫中事务就无人打理了,所以势必走不开,也无法陪着魏夫人一起去。

可是让魏夫人离开他的视线独自一人上路,他也是万万不放心的。

魏夫人蹙眉:“你多派些人跟着我就是了,不会出事的。如今周楚两国自顾不暇,哪有工夫来刺杀我。”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初祁儿和珍月在南泉山上不就遇刺了?”

“那是因为南泉山离的近,他们带的护卫少,总共就几百人,我若是……”

“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魏延直接打断。

魏夫人见他态度坚决,沉默片刻,终究是不再言语了。

但接下来又收到魏祁的几封信,间隔时间都不长,内容说来说去也仍是那些,对楚瑶的担忧,对孟氏临死时所做的事情的不解,以及现在的惶然无助。

魏夫人把几封信收在一起,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心里越难受。

魏祁从不是那种依赖长辈的人,甚至可以说独立的过头,除了正事以外,其他事情从不与他们说。

无论是当初在大燕的,还是后来回国之后的。

像这样短短半个月之内接连给她寄好几封信,还是头一回。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死去的孟氏是楚瑶的母亲,这是母女之间的事,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如何安慰,甚至不理解孟氏的做法,所以只能写信来给她,想知道同样身为母亲的她是怎么想的,又隐隐担心她和魏延以后也会做出类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