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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春风沉醉的夜晚(59)

作者: 蓝紫青灰 阅读记录

马骁在那头哈哈大笑,说小杨老师,你真可爱,我等不及想见你了。我去家里和你们会合吧,争取早点走。

念萁说好的,知道了,那吃什么呢?还没说好呢。马骁说随便你,我一定要你订,就看你是不是雷达,究竟敏感到什么地步,可不可以把我所有的前啥啥啥都搜索得到。念萁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那话都不通过大脑就冲口而出了呢?可见自己是真的没把那谁谁谁放在心上,也不怕还有更多的啥啥啥。这种信任像是自然而然滋生出来的,她对他那么放松,就像在对另一个自己。而马骁的态度是那么的泰然自若,也让她心酸。念萁温言说,那行,我和爸妈还有姐姐商量一下,看他们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马骁说好的,又说不要吃海鲜啊。念萁问为什么,你怕花钱啊?马骁说,小杨老师,我不怕花钱,我怕你举手投降。我已经很威猛了,你就不要再给我吃VIAGRA了。哎呀不好我把这位V先生的名字泄露了。念萁听得面红耳赤,说你真是流氓腔调,我挂了。

到了马家,一进门就被小睿扑了个满怀,直叫舅妈妈。念萁把他抱起来,才走两步,就觉得胳膊酸,她顶顶他的胖头,亲亲他的胖脸,说:“你有多重啊,舅妈妈没用得很,抱不动,你妈妈是怎么做到的?”

马琰迎出来,接过小睿抱在手臂上,笑说:“从五斤半开始抱起,练个三五年,自然就可以抱得动五十斤重的一袋米了。回来了?我看看,像是黑了,又瘦了点了。”

念萁说:“黑了,没瘦。不过人一黑自然就显得瘦了。姐姐,实在对不起,你明天就要走了,我都没能好好陪陪你,本来想买点东西送你,可我刚回来,还没时间去逛商场呢。明天早上我再去,来得及的。你想带点什么过去?茶叶还是笋尖?要不带上一只金华火腿?”又和马骁的爸妈打招呼,二老见了她,自然有一番亲热话,无非是又瘦了,晒黑了,在军营吃什么了,怎么不养胖点之类的话。念萁也问他们这一段好吗,秋老虎厉害,不过好在晚上凉了,妈妈赢了多少,爸爸输了没有。一家人嘻嘻哈哈叙些家常。

念萁说马骁晚上请客,让我们定地方,要定就要快了,不然没位子了。爸妈你们想吃什么菜?马骁爸爸和妈妈对川鲁淮粤各大菜系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各执一词,莫衷于是。

马琰不理两人嘴上说得热闹,说吃川菜吧,我想吃水煮鱼了。马骁妈妈马上说我不吃辣。马骁爸爸说吃淮扬菜,可惜现在螃蟹不肥。马琰说不行小睿不能吃太寒的食物。马骁妈妈说吃韩国菜,我看他们的电视剧里老是说他们的菜多少好吃,还没吃过。马骁爸爸说,那有什么吃头,就看见他们吃海带汤了。说得大家都笑,气氛算是缓和了点,又问念萁有什么想吃的,念萁说我也想不出来,既然川菜淮扬菜都被否定了,那我就提议吃粤菜吧。这附近就有家潮州菜馆子,菜式都很精致。马琰说潮州菜贵,而且我申明,我不吃鱼翅的,那个太残忍了。马骁妈妈说,你是绿色组织的?我还想尝尝呢。马琰正色说,不行,绝对不行。马骁妈妈白她一眼说,就你多事。马琰说那我就不去了,我去吃川菜。马骁妈妈说,水煮鱼不是鱼?就鲨鱼是鱼?

眼看两人要争起来,念萁赶紧说,不吃不吃,那个多贵呀,马骁到时候肯定不肯付账的。那就潮州菜了?爸有意见没有?没有啊,那我打电话去订位子了。拿起电话先问了114,再打去说要订小包间,那边的服务生说包间没了,只有大堂还有几张小圆桌。念萁说那就大堂吧。放下电话,看马骁妈妈和马琰还在生对方的气,以她的身份又不好插嘴,便拉了小睿说,小睿,我们来玩吧。

小睿问玩什么,念萁看见平时马骁妈妈打麻将的桌子上有一副当筹码用的扑克牌,就拿过来说我们来抽乌龟吧,你不会啊,舅妈妈教你。拉了小睿坐到沙发角落里去,把一副牌分成两墩,抽出一张来放在一边,两人一人一墩,凑对子。这个牌戏玩起来飞快,一会儿工夫小睿就抽到了三次乌龟,念萁才抽到一次。念萁输一次,小睿就在她脸上亲一下。

两人正玩得高兴,马骁就来了,和父母姐姐问过好后,马上坐到念萁旁边来,问你们玩什么,小睿说抽乌龟。马骁一听是这么简单的游戏就大笑,说那输赢怎么算,小睿说赢的人在输的人脸上叭一下,说着就在念萁脸上表演了一下“叭”。这一下马骁来了兴趣,说好,我也要来参加。念萁撞他一下说别胡闹,你妈妈和你姐姐又在生气了,你去劝劝吧。又看他一眼,五天没见,像过了三秋,眼睛就不舍得从他脸上转开。

马骁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里说不理她们,她们两人从来就不合。饭店订了没有?念萁说定了,在潮州菜馆。马骁说时间还早,我们玩什么?要不我们也来一盘抽乌龟。说话时一直看着她的脸在笑,又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念萁生怕他乱来,忙打岔说三个人怎么抽乌龟,不如我们来算二十四吧。马骁说二十四就二十四,你还算得过我?我是学经济的,整天和数字打交道,肯定比你这个学中文的要算得快。那什么,输赢怎么算?语调就有些轻佻起来了,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要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叭”一下,那我们回家后慢慢“叭”,输的人随便赢的人“叭”几下。

念萁板着脸说由赢家说了算,赢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马骁说好,抓起牌洗一洗,分成两墩,两人一人一半,各抽两张翻在茶几上,念萁马上就拍了桌子,与此同时,马骁也拍了桌子。两人对看一眼,再翻两张,又是不相上下。这一下马骁来了精神,和念萁斗个旗鼓相当,一副牌翻完,两人几乎没有分出胜负。

马骁拾起牌来洗一洗,边洗边慢吞吞地说:“小杨老师,看不出你是个中高手。”声音压得极低,眼里仍然有些不怀好意,又说:“你是觉得你一定会胜,才说的谁赢谁说话吧?”念萁要咬着嘴唇才能不笑出来,也压低声音说:“彼此彼此,你不也觉得你一定能胜,才这么大方让我定的规则?那什么,三局两胜?”

马骁说好,两人把牌翻得飞快,眨眼间两局完了,两人一胜一负,仍然没决出输赢。马骁眯着眼睛说:“照我们两人的水平,我看再来一百局也是这个样子了,这样,最后来一把,一把定胜负。”念萁淡淡地说:“行啊,这一把完了就去吃饭,我看她们两人的气也生得差不多了。”两人都绷着脸,像是楚河汉界地对峙着,但眼里的笑意却掩也掩不住,但碍着人多,不好有什么表示,只好借一副牌几十道算术题来打消激情。

两人都瞪着对方的脸,慢慢从乱牌里抽出两张来,同时往上一亮,抬起的手正要拍下,就又都停在空中了。这一把牌怎么算都算不拢,差一点点就诈胡,诈胡可就是算输的啊。两人脑子转得飞快,几乎可以听见脑中齿轮咔嗒咔嗒转动的声音,而咔嗒咔嗒地就同时卡住了,两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把牌上了,绷不住要笑,眉眼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