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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花园(15)

他没有兴趣多看,也没什么多余的愤怒、难过、痛苦的情绪分给对方,很快将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想了一会,又拆开手机,拿出SIM卡,重新关机。

温时想,他没有工作,不需要购物,也不用与物业进行沟通,和医生的联系一般由罗姨转达,母亲会在每个月月中收到一笔足够她沉默的赡养费。

其实拔不拔电话卡是无所谓的事,温时与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但是拔了可以防止魏然的再次骚扰。

十七岁的时候,他没想过魏然会是这样的人,或者会变成这样的人。

握住对方的手,接受他的表白,是温时人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刻,但时至今日,他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了,依稀记得大约是很开心的。

也许是忘了很多,温时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很坏,他展开笔记本,准备写今天的治疗日记。

他看向窗外。

午夜的十二点,一切都是安静的。

夜晚的模糊雾气淹没了花园,那些亮着的灯变得遥远而朦胧,透过玻璃窗,映在笔记本上是很些微的光亮。

牛奶冷了,温时还是会喝。他发了会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漫无目的、浪费时间的神游。

他想起今晚的事,那个不需要用“您”来称呼的陆先生,抽了几口就熄灭的烟,那个人抱着自己,操的他很痛。但是当对方告诉自己,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温时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也没有很多,但至少抵消掉明天要继续吃避孕药的坏心情。

虽然之前医生也告诉过温时,他总觉得不太一样。可能是在当事人那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结果,出卖身体的卑劣行为得以用更高尚的词——奉献来修饰。又或许是对方真的是个好人,所以他希望这个人的病能够痊愈,每天保持足够的睡眠。

温时说不清,他很累,又经历过多次高潮,现在大脑过于迟钝,很难理清这些复杂的感情。

但无论结论是什么,都没太大差别。

就像温时一偏头,便能看到远处沉重的铁门。它紧紧闭合着,截断了外界供汽车行驶的宽阔马路。里面由石子铺成的小道很狭窄,摇晃的树影几乎覆盖了一切。这座美丽古老的庄园像是盘根错节的牢笼。

如果很希望逃离这里,实际上又做不到,就会很痛苦。所以温时没有那么渴盼离开。

更何况也没想象中糟糕。与魏然上床相比,同陌生的、好心的陆先生做爱,似乎不算很坏,可以令人接受。

雨一直下,但总会停。有些时候,温时觉得坏日子会有尽头,他的人生不会永远如此。另一些时候则不。

可能现在的雨小一点,路没有那么泥泞,温时也不需要出门,所以没有关系。

他这么发了会呆,终于回过神写今天的治疗记录。他的私人笔记本终究不是医生的病例,上面也会存在一些不太客观的话。

比如今天,他的大腿还在抽痛,就没办法很理智。

“治疗需要这么用力吗?真的很痛。希望下次能轻一点。”

“ps:不能也没关系,如果对他的治疗有用的话。但下次一定要拒绝牛奶,冷掉的真的很难喝。”

还是喝完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避孕药,温时有产生呕吐的冲动,因为没有什么都没有吃,最后也没能吐出来。

之后陈医生来过一次,告诉他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药品。

治疗还在继续,进程略显缓慢,陆惊蛰还未对他临时标记,这需要慎重的评估后才能实施。但不久后可能要进入生殖腔。避孕药要换更强效的,温时让医生不用再找,现在做的只是浪费时间。

每一次治疗前,温时都做好准备。过程中,他想保持体面,但omega的生理反应无法压抑。他希望能更疼一些,让痛苦冷却高热的、沉浸在虚假快乐中的大脑。患者的尺寸很大,却不够粗暴,可能因为温时是很珍稀、寻找多年的治疗仪器,使用得不像一个一次性用品那么随意。

世上大概没有几个患者会关心治疗仪器的感受,但这个问过几次温时是不是太痛,不能忍受,温时希望他轻一点,但回答永远是可以,又没有痛到那种地步,所以总是表现狼狈。

陆惊蛰横抱起温时,十分体贴的将他放在另一边的床上,以防他的脸陷在枕头里,导致窒息等意外。

陆惊蛰顿了顿,他说:“你瘦了很多。”

在此之前,陆惊蛰只真正抱过温时一次,或许是这个omega体重太轻,连抱着都没什么实感,软得像一只蜷缩的小猫,才让他有些许记忆,足够和这一次产生对比。

大约是为了验证的结论的正确性,陆惊蛰不太有礼貌地擅自按了按温时肋骨偏下的位置,那里本来是软的,现在瘦的骨骼都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