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狮[GB](94)+番外
护卫莫名其妙道:
“这是什么东西的毛?”
“是——是天狮!这是天狮下凡显灵了!”
祭司府一干人群中,有一人险些喊得破了声。
“是天狮啊!跟当时天狮下凡的毛发一模一样!快,去后院祭司祠堂内,在左侧木柜中取一个深红色的锦盒来!”
程与:“……”
锦盒?
他眼睛不自然的闪了闪,在护卫检查后,接过那个盒子,犹豫了一下,指腹轻轻触上了那团蓬松的白毛。
“叶子……叶子上有字……”
又一个声音哆哆嗦嗦道。
程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什么字?”
“是……”
那人捡了起来,看清之后脸色刷地惨白。
“恭迎神官回天……”
程与微微侧首,将神色掩藏在阴影中,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护卫终于如梦方醒,召集门外十人封住祭司府府门。
“祭司,兹事体大,还请祭司将东西交予在下,在下即刻进宫呈递!”
说罢,丝毫也没有“请”的意思,直接躲过木盒,又将树叶、匾额一干东西抬走。
程与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又是收缴物证,又是征调人手,在他正巧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不徐不缓地开口。
“还请大人转告陛下。”
夜色中,他小幅度地一笑。
“这恐怕是,天狮与天帝,在催本官速回天庭了。”
“祭司还请在府中等候圣旨。”
护卫面如菜色,目光躲闪地一抱拳,随后像躲避什么豺狼虎豹一般,挥手带着十余人,径直上马,飞奔入宫。
废……匾额,被带走了。
但一地的破碎颜料和结块的金粉还无比鲜明地标示着,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祭司……祭司所言当真?”
不知是谁壮着胆问了一句。
程与淡淡地收回目光,心情不错地搭着外裳往回走去。
真的。
他想。
有个人在催他回家,回到那个布满馨香的小院。
只不过,“催”的方式……损人了些。
南边祭坛的烟尘臭气被风刮了过来,他在这样的气味下,掩袖咳嗽了几声。
然后无不愉悦地想——
今晚,会有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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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里,惊醒临师大半睡梦中人的巨响和冲天的浓烟,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大梁昆宁元年,大梁师景皇帝即位的第三日,癸卯年癸丑月丙戌夜,临师以南突发巨响,震声传遍临师南北,人多谓之神官晚归,以致天庭震怒。
同夜,神官下凡行在“大祭司府”,庭前匾额无故坠落。
“府”字失其“广”曰“付”,人曰天庭以此促神官返也。
天狮圣发现于祭司府前,疑天狮再度下凡,欲亲迎神官归天。
有叶,刻“恭迎神官回天”于其上,众人引为传颂。
或曰有不法之徒假意为之,然追查无果。
丁亥,城南街又现灵叶三片,分刻“恭”、“迎”、“官”于其上。城西李氏家中现叶一片,有字“神官返”于其上。城北宫城大道北侧,现灵叶,有字“急迎神官”于其上。
一时“天庭显灵亲促神官”之说大盛,民言难止。是日,上急诏诸臣入内,商议祥瑞屡臻及神官返天事宜。
大梁昆宁元年七月丁酉,上亲祀南郊祭坛。大祭司祝事毕,立于坛之次层,告祝文于天地。
其祝文曰:
夫日月丽天,安天庭所以景佑;风雨协顺,行祭祀所以成功。故有梁兴祭祀盛举,以驯狮神官下凡所托为大祭司,谨筑玄府以为神官行在,奉日亲操祭祀之仪,以为国之重礼,人神同归,敬升大典,式允群望。
逆王晟,狡邪昏凶,阴协陆逆,假文之言,编造祭司换任之虚仪,神官之灵将坠于地。肆厥奸回□□,以播虐于我有邦,俾溥天惴惴,将坠于深壑。幸天诱其衷,使第二十二任祭司者免神官于难,迎新君明主于大梁,重振纲纪,辅正五纬。
然神灵之伤,谓可测矣!草木之灵,祥瑞屡现;天狮复至,唯迎神官。天庭之怒,岂柴燎夜坛、坠之匾额可已矣乎?神官有护佑亿兆之勋,虽系于人间,亦难违皇天之令。今择吉日,天子亲奉坛前,恭送神官返天。神官令曰:赵氏天子承天之运,济民康世,代行祭司之职,号令天下,互通天人;神官所托之身祭司第二十二任者,承神官灵格七载,主祭祀事宜,护神官之命,实有大功于天地社稷,神官归天毕,肉身不得有伤,复为凡人,还其自由之身。
恭严祀典,一遵旧式。敬循往策,以弘天帝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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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曲礼乐奏毕,依旧是那沉闷的声响,将最后一丝乐声散在了薄薄的烟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