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狮[GB](60)+番外
申刚强迟疑道:
“父亲……您是说……”
“你老子我为南域操劳大半辈子,说不上是什么清官好官!但我从来不盼着南域分崩离析,我盼着南域好!我厌恶姚元熠一系列动作,但我深知她死了对南域没好处——南域这一代就这么一个继承人!”
“那南和州……”
“林添靖靠着不入流的手段上位,这几年暗中没少和赵梁那头裹挟!那歪门邪道的东西根本不在乎南域安定不安定,他……”
“嘭!”
院外一声巨响传来。
申广帐脸色一变:
“什么声音?!”
“嘭!嘭!嘭!”
那声音持续下去,一声比一声惊心动魄。
“大人——大人!外面有人要撞进来了!”
“嘭!”
这一次,跟沉闷的巨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木块碎裂的声音。
申广帆浑身发起抖来,死死地盯着门口,任由申刚强拽着他向后院奔逃。
“往哪里走!”
天色晦暗而阴沉,压到了每个人的头顶。
潮湿的气流四处乱状着,带起因炎热而蒸干的枯叶。
从后院突破的人也冲了进来,将几人死死围在了狭小的堂上。
侯思耘神色凝重,提着剑从包围圈中走出,目光落在那个刚被灭口的黑衣人尸身上。
“申尚书,杀他何用?来人!今日站这堂上的,全都给我拿下!”
“你敢!”
申刚强剧烈地挣扎着,“你们铸币司难道抓人不求依据,你们就是一群走狗!”
侯思耘原本就不知为何神色不郁,此时她看向这大放厥词的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是,嘴角抽了抽。
她挥手让手下让开,目光冷冷地俯视着此刻已经开始两股打颤的申刚强。
带着剑鞘的硬剑抵上这废物的下颚:
“刚……强?”
随后剑柄朝他下颚重重一击!
申刚强眼前一黑,下颚仿佛失了知觉,向后摔去,喷出一股血沫,里头还依稀有什么硬物,倒在地上哀嚎。
“侯司使——”
申广帆直直地盯着她的神色,开口道。
“上君……上君没有出事吧?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她料到了,所以没有出事——是吧?”
闻言,侯思耘神色不受控制地一变,随即堪堪稳住,眼里带着血丝道:
“铸币司行事,自然是受了上君的指令。至于……来人!查封申府。”
申广帆静止在原地,面上瞬间闪过无数神情。
最后,他缓缓地跌坐下去,露出自嘲且哀戚的神情:
“你没说上君安危……好啊,好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带走!”
侯思耘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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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程与手头的笔落在了纸上,晕染出一大块惊心的墨迹。
莴苣带了些哭腔:
“公子……”
然而,令莴苣更感惊心的是,程与的神情在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后,又恢复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程与扶着案几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正前方,像是在思索什么,一切看着都还算正常。
然而下一秒,他就径直朝门外快步走去!
“公子,公子!”
莴苣忙拦道,“外头下雨了,好歹披件外裳打把伞!公子你要去哪儿!”
“去铸币司。”
他黑沉沉的眼睛转向莴苣。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元熠在,必不会让这种消息传出来,必是有人刻意传谣。”
莴苣直觉不好,趁着他此刻停住了脚步,刚忙先一把抓住他手腕,把人牢牢扯住再说。
“南明城中传遍了!莴苣也不愿意相信……但,但侯思耘司使已经派人将申府查封了!现在南明上下人心惶惶,都说上君已经,已经……”
“……申府。”
程与喃喃道。
“元熠对其早有防备——不可能。去铸币司。”
“公子!”
莴苣一个不慎脱了手,赶忙举着伞追上去。
马车冲破雨帘朝外头奔去。
前一段路上照旧寥无人烟,但当驶到宫城门口时,却人头攒动,雨水中匆匆来往的马车、人流无一不彰显着笼罩南明——
乃至整个南域的不安。
程与手有些僵硬地掀开车帘,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杨通明面色凝重,垂眸疾行,便是一贯宠辱不惊的刘仿意此刻脸色也极度难看,其前走着两个年纪更长的人,想必是对临阁四司使到齐了。
他收回的手搭在了窗棂上。
冰凉的雨水很快淋湿了他的手指,凉意顺着指尖穿透了他的胸腔。
马车一路驶过去,在目睹了一程的乱象之后,他孤身立在了铸币司紧闭的大门前。
与所有的混乱截然相反。
铸币司大门紧闭,方圆几十米外空无一人,佩剑侍卫分守各处,将此地围得紧如铁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