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春半(354)

水轻尘一顿，麦麦一只手牢牢扣着他的胳膊，一只手伸出来拿了电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就开始狂哭：“大哥……呜呜呜……你帮帮我，我帮我跟尘哥哥说说，你叫他不要走！呜呜呜……我道歉！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他的！好不好？呜呜呜……”

江雨天这么一听，还以为水轻尘捉奸在床了呢，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她。阿伟他们听了，也不禁要这样想。江雨天只好先安慰：“你先别哭，没事的啊，把电话给轻尘。”

“好好好！”麦麦点头如蒜，将电话递给水轻尘。水轻尘含着泪不接，她只好开了免提：“大哥，呜呜，你跟他说，呜，他听得到，呜呜呜……”

江雨天一听，知水轻尘脾气真上来了。这是既不接电话，也不跟他说话呢！

“轻尘……”

只用一声，江雨天那安定人心的声音，就足以安抚爆燃的炸弹。连阿泰他们听了这声音，都安心了不少。可这次，这声音在水轻尘身上却不管用了。他仍看着门外，一声不吭。

“你是爱麦麦的，对不对？包括现在，此时此刻。”江雨天娓娓而述。

“那又如何？”水轻尘终于开口。

可江雨天听这声儿，实在是让人心疼。要再多说一个字，怕都是要破声而泣了。若真麦麦如江雨臣所说，那还真委屈他了。但是，不可能啊！

他揉揉自己太阳穴，想了好几种可能性，才试探着问麦麦：“麦麦啊，你老实告诉大哥，你也很喜欢轻尘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求我帮你留他。”

“嗯嗯嗯！”麦麦连连点头。

看得水轻尘心都碎了。

“那你一五一十地跟大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旁边……有其他人吗？”

阿伟他们一听，赶紧回避。要真听到了什么爆炸信息，怕是这份工作不用干了。陈嫂和阿伟去了后园，拉了后门。阿泰去了前院，拉了前门。

“大哥……”麦麦见人都走了，才对电话小声叫。

“我听着呢，你说~”江雨天声音简直和蔼可亲。

麦麦于是把当年去上海，那天晚上看到的事和见过水轻尘之后转身回成都再打包回家然后南下的事说了。江雨天听了，沉默了好一阵。原来如此。他甚至感到一丝庆幸，幸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然，不只麦麦对不起水轻尘，而是江家对不起水家了。幸好，不是。

虽然水轻尘没有解释，但他此刻已经能百分之两百确定，麦麦冤枉水轻尘了。

他吁了一口气，道：“轻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让那女人亲到你呢？”

水轻尘真的比窦娥还冤！

“江雨天！你不把我气死你不甘心对不对？！”

水轻尘用力一甩，将麦麦甩掉，抬脚就走！麦麦被甩到地上，啊地一声！手机也被摔到了一边。水轻尘顿了一下，仍开门就走！陈嫂他们在后园瞧着，赶紧推门进来扶。可麦麦不让他们扶，要他们追水轻尘：“帮我拉住尘哥哥！……大哥，呜呜呜，尘哥哥走了！哇……”

“哭什么！追啊！”江雨天听声儿都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地上躺着，吼。

“哦！呜呜呜……”

“谁来捡捡我？”江雨天的声音在地上干着急。

陈嫂听到，回头来捡了手机：“江先生，你等一下。”

前院里，阿伟拖住水轻尘：“水先生水先生，别生气！咱们再等等。”

水轻尘道：“阿伟，阿泰。你们不要拦我，我会跟雨臣说，不关你们的事。”

“轻尘，你这一走，又要走多久？”江雨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水轻尘：“我不知道。”

麦麦听了，怕他这一走，这辈子再不回来了。热泪滚滚落下，搓着手向水轻尘求饶：“尘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愿意我唱歌，我不唱了！你要我拉二胡，我现在就回老家拿二胡，我重新练好不好？我跟你去北京，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水轻尘听了她这些话，见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心痛又恨。

“轻尘，麦麦能为你做什么？”

水轻尘落下泪来。

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什么。她七岁丢了一条命，十一岁又丢了一条命，二十三岁又丢一条命。她要是这么一直丢下去，还有几条命？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幸运的。

他若不恨心让她反省，难免将来一天，她就真的丢下他走了。

他看着麦麦，麦麦看着他。

半晌，他先开口：“我会回来的。”

“我不信……”一股泪涌出，麦麦拼命摇头。

她还是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