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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寒春半(244)

作者: 春江风使 阅读记录

“咳咳咳!”江雨珞呛到:“舅舅!”

“四哥!”香秀也在喊:“当舅舅的说这样话!娃娃儿才好大点!”

丁四玉笑:“没有就没有嘛!急啥子急!”

等麦麦睡着,水轻尘下来时,江雨珞和香秀都吃好了。他上桌不忘问舅娘和表姐们可好?丁四玉这回子瞧他,又正常了。谦恭有礼的样子,青年才俊的气质。举手投足,光彩照人。

这么一看,倒确实是和麦麦很般配。

“舅舅,你慢慢吃。我上楼看看麦麦去。”聊了会儿家常,水轻尘这边已经快速地吃好饭,丢了筷子向丁四玉打招呼。

“好嘞!你忙你的去嘛!”丁四玉道。

“爸爸,我上楼去了。”水轻尘起身时,再跟江云海打招呼。

江云海看他一下,这小子是真着急,心下欣慰。挥挥手道:“去嘛!”

水轻尘到院子里来,用瓷盆接了一盆冷水,拿了毛巾,端着就上楼了。

“当真心疼麦麦儿的。”丁四玉道。

江云海:“就这一点好,不然也不会许他。”

丁四玉笑:“你这个人硬是,啥子就这一点好?我看人家,哪点都好!”

江云海喝酒无话。

第二天早上,麦麦醒来。见水轻尘趴在床边睡着,老道士的箱子已被擦得干干净净,靠墙放在一个方凳上。望着望着,想起最后一次进山时,老道士已在弥留之际,见到她到床前,眼珠子转了转,望向她背的二胡。虽然残忍,但麦麦明白,师父是要她拉一曲,送他一程。

她解下二胡,放在腰间。老道士的媳妇赶紧端来一个竹椅子给她坐下。她看了看老道士,老道士望着她不说话,在等。弓行弦震,她没有拉传统曲目,一首《送别》在幽暗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曲子很短,很简单。曲子拉完,老道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儿子转身出门放炮,媳妇准备换寿衣,孙子伸手拉麦麦起身时,发现她抱着二胡,流着泪,人已经站不起来了。碰碰自家母亲,母亲转过头来,把麦麦抱到了隔壁房间。刚出门,便听到麦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嘶力歇,把竹林里的鸟儿都惊飞了。

“啪啪啪啪啪啪……”鞭炮在院前响了起来。

见到儿子愣在老道士门口,母亲抹着泪道:“不枉你公公(爷爷)收她一场。”

农村老人走,出葬时都是儿子端灵牌。

老道士出葬,捧灵位的,是麦麦。

送葬的乡民见了,点点头:“是该她端!老道士这回也算圆满了。”

鞭炮声响,孝子贤孙披着白惨惨的孝帕布乌泱泱一跪,唢呐声声中,老道士李秉权结束了他阅尽悲欢离合的一生。送葬的村民渐渐离去时,麦麦跪在老道士的新坟前,拉了一曲《江河水》。

那调子悲得,闻者落泪,不忍久听,送葬的人们悄然离去。留她一个,和着细雨清风,在山间悲泣,跟老道士做最后的道别。麦麦在山里守完头七,人就倒了。接回家,养到开学,才渐有了精神。这些,在她给水轻尘的信中,只字未提。

后来,水轻尘陆陆续续从江雨天口中,知道了个大概,但从未向她问起。

麦麦与老道士的师徒情,水轻尘了然于胸。

虽然水轻尘和麦麦两个人的心思,都如那针尖儿般细。可麦麦的悲,总是藏着。不像水轻尘,当场爆发。所以,容易伤身。这也是水轻尘和江家人一直担忧的。所以,都十二分地祈盼,麦麦能一生安稳顺遂。怕伤不起。

伏在床边的水轻尘,仿佛感受到了麦麦的目光,醒了过来。

抬头便看到麦麦,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他偎过去,抚她额上的碎发:“好些了没有?”

麦麦点点头。

水轻尘拉着她双臂将她拉起:“头还晕不晕?”

麦麦摇了摇头。

两人正说得话,听得楼下丁四玉说要走,江云海夫妇和雨珞在挽留。麦麦要起来,水轻尘扶着她到窗边,麦麦向下喊:“舅舅,吃了晌午再走,等哈尘哥哥陪你喝酒!”

“噫呀!”水轻尘在身后拍她:“我哪里能喝得过他!”

两人手背在后面打架。可丁四玉听了高兴了,仰头笑:“哟,那我好像走不脱!”

“是嘞!舅舅给不给面子?!”麦麦道。

丁四玉笑:“这么子嘛,那好嘛!”旋即又同江云海进了屋。

吃过早饭,江云海说难得舅子出山,要下河撒一网。一来吃顿河鲜,二来多的丁四玉可以带些回去。江云河踏着一双仅剩些筋骨的烂胶鞋出来,被江雨珞嘲笑。

他道:“笑啥子嘛,我这就是凉鞋撒~”

见江云海在收网装到背篼里,看看油珠儿树上的微风,道:“那我也去撒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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