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二姑娘(20)

似是感觉到白蔹的注视，大猩猩停下咀嚼动作，望回去，而后露出两排大白牙，脸上的褶皱诡异地皱了皱。

这应该是个微笑。慕白蔹猜测。

“想不到大姐对宠物的口味也是如此独特。”嘴贱的白蔹忍不住揶揄。

慕白微落下一子，仍是没看白蔹一眼，淡淡开口：“《医训》写完了？”

阿姐这般冷淡，果然还在气头上，少惹为妙。白蔹正色，拿捏出一派端正严肃的模样，将写有陌生字迹的白纸递了过去：“阿姐，近日谷中发生了诸多怪事，凭空多了画皮鬼的传闻，甚是可疑。而今日，我这也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本是在祠堂潜心思过，默写医训，不料打了个盹做了个梦，我默写的东西被人换了。左思右想，实在不知对方用意何在。而且，这人自由出入祠堂，又擅变换面目，令人防不胜防。”

慕白微展开白纸，双眸一震，捏着白纸的手微微颤动，而后紧紧盯着白蔹，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令人难懂的神情，似是激动，似是悲伤：“你做了何梦？”

“……”白蔹一愣，有点跟不上白微的节奏，“阿姐，现在不是八卦我做什么梦的时候。”

第10章 第九章百晓书生吴不晓

慕白蔹万万没想到，向来大局为重的大姐慕白微竟然对私闯杏林谷、装神弄鬼的贼人只字不提，却对她乱七八糟的梦感兴趣。甚至，听完叙述，她还从长姐眼中捕捉到了既激动又震惊的情绪。

古怪！非常古怪！

“阿姐，你似乎知道什么？”虽是问句，白蔹却是笃定的。

先前她认为是有人恶作剧，但看阿姐的反应，似乎并非如此。

以往，只要有人敢戏弄她和白术，护短的阿姐必定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反击回去。而现在，慕白微既没有愤怒，眼中也无寒霜，只是双手将纸揉捏成团，丢往窗外，淡淡地说了句：“今后若还有类似的梦，尽数告知于我。”

慕白蔹眨巴眨巴眼睛，求知若渴：“阿姐能告诉我缘由吗？”

“个中缘由，日后时机成熟，你自会晓得的。”慕白微并不想为白蔹解惑。

“好吧。”慕白蔹失望。阿姐不肯说，便不会透露一个字，旁敲侧击或连哄带骗这类法子也是撬不开她嘴的，与其费脑子一探究竟，不如就等着，也只能等着。

“我这梦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其他缘由，我可以不理会。但画皮鬼，搅得谷里上下人心惶惶，必须处理，阿姐可有对策？”

闻言，慕白微淡淡瞥了眼对面的晋王及其身后把鸡腿骨头啃得嘎嘣脆的大猩猩。

慕白微终于正视了慕白蔹一次，嘴角微微含笑，笑得意味不明。

阿姐竟然笑了，还颇有些玩味。慕白蔹小心肝不由跳了跳，总觉得阿姐将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来，阿蘞，我来重新介绍一下晋王殿下。”

“啊？”慕白蔹错愕，以为阿姐要说什么整治画皮鬼的坏主意，谁曾想是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她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强调：“阿姐，我俩今天讲话的点似乎一直不在一个地方。我们的重点应该是画皮鬼，画皮鬼啊！！”

慕白微却好似没有听到白蔹的话，继续道：“今日起，这世上不再有晋王萧湛，有的仅是杏林谷慕深－－吾妹慕白蔹的童养夫。”

晴天霹雳。

白蔹被阿姐的话炸的外焦里嫩，呆呆愣在原地。

晋王执棋子的手也不由抖了抖。

然而反应最激烈的还不是这两人，而是晋王身后的大猩猩。只听得一声“咔擦”脆响，大猩猩咬断鸡骨头，激动地跳出来，龇牙咧嘴：“慕白微，太过分了！换身份就换身份好了，自作主张把咱家殿下许配你妹妹做甚？许配就许配吧，作甚是童养夫？问过我同意没啊！啊，不，不问也知道，这般有损我大楚男儿形象的事，我不同意！绝不同意！”

屋内一片寂静。

晋王错愕地看着“大猩猩”：“不晓？”

“大猩猩”忽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捂住嘴，懊恼：“哎呀，暴露了！又暴露了！怎么又暴露了？！”

“原来，你不是人，是大猩猩。啊，错了，是人，不是大猩猩。”一连几声‘暴露’，让白蔹停滞的思维重新运转，“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杏林谷来了只大猩猩，在厨房偷了那么多天的鸡，没道理不被守卫发现。所以，那个传说中的‘画皮鬼’确实是你吧？每天换个面孔进进出出，倒不失为一个躲避巡查的好法子。”

是了，阿姐素来正经，谈及‘画皮鬼‘她却毫不在意，定然一开始就知道是谁。这也就解释了阿姐为何宁可让白术伤心，也没让大猩猩成为他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