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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44)

浮南凭借何微的说话声,才找到他在何处,她仰头望了一眼,便不忍地别开脸去,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阿凇,何先生怎么这样了,你……”

何微低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沙哑可怖,仿佛破旧的乐器在演奏:“你看她多么愚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城主大人,若要杀,便杀了我们吧。”他被阿凇挂在殿内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这样的绝望神情,有的只有甘愿赴死的狂热,但现在看到阿凇愿意为了浮南付出一手一脚的代价,他的眼眸里却显出了灰败色彩,魔族……不该有这样的感情,她是引诱飞蛾的烛火,他们的城主大人——凇,一定会因她被拖入无底的深渊里。

阿凇沉默不语,他抬手操控黑线,正打算结果何微等人的性命,但他的袖子被浮南扯住了。

浮南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何微也是欺骗她身入险境的一员,他没有背叛阿凇,他们只是希望她死,因为她在阿凇的眼中是……特别的,他们觉得她会拖累他,他们甘愿付出生命,被阿凇惩罚,也要害死她。

她被因这冰冷的真相而险些站不稳,她从未……从未见过世界这样的一面,原来,除了先生的肩膀与怨川尽头那一点点小小天地之外,更加广阔的世界是这样的。

浮南浑身无力,却还是伸出手去,将阿凇的手按住了。

“阿凇,不要这样。”浮南轻声说,她纤细的嗓音沙哑,绵软无力。

阿凇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他看到了浮南不住颤抖的长睫,她看起来……很害怕。

她单纯得不像话,仿佛她自有灵识以来,就居住在象牙塔中央,是谁在骗她,是谁在保护她?

但是,过度的保护促成了这样脆弱的她,一旦见了外界的风雨,会轻易被摧折。

阿凇没有言语,他也想永远骗她,但他的世界太危险。

他将腰间挂着的一枚小巧匕首放到了浮南的手上,他之前杀敌时就借助这枚短短的兵器,夺走无数魔族的性命。

匕首很普通,用坏了他会换一把,这一柄还是簇新的,未沾过鲜血。

他单手给浮南比了个手语:“你来。”

是,既然他们针对的是浮南,那就让浮南来。

浮南握紧了阿凇的匕首,她前行的步子凌乱,身形摇摇欲坠。

何微静静看着她,原本狡黠的狐狸眼里是一片空洞,让浮南杀了他,比死在阿凇的手下更加令人绝望。

“何先生。”何微被挂在殿内,浮南必须仰头才能与他对视,她紧攥着手里的匕首,抬起了头。

何微不言不语。

浮南踮起脚来,将匕首从鞘中抽了出来,刀刃寒光森森,反射着光线,映在她时常盈满笑意的面颊上,现在她的唇紧抿,面上没有一丝笑意,她的眸光淡淡,柔软的情感被压抑在温润的黑瞳之下。

匕首被抵在了何微的胸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浮南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除了追随阿凇之外,你还想做什么呢?”浮南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

何微没有回答,另外两位被挂在黑线之上的魔族也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回答她的问题,等着他们像凇一样被她蛊惑吗?

“远烬城是魔域下层治安最好的一座城池。”

“方眷姑娘你也曾是远近闻名的医者。”

“辛先生,我不了解你,但我见你曾经请教茉茉如何写信——你不识字。”

“凇,只需要你们的忠诚,并不需要你们献上全部,我希望你们的性命是为他付出,而不是浪费在我的身上。”浮南看着何微的眼睛,猛地把匕首收了回来,她握不住它,匕首坠地,发出铮然声响。

“我不会杀你们,因为你们对阿凇还有用。”浮南的声音很轻,“生于世间,切莫因他人而活,你与阿凇同程,只是因为你们的目标一样,而不是跟着他的步调走。”

她转过身,闭上了眼,没有再说话。

阿凇凝眸看着她,他走上前去,将她丢下的匕首捡了起来。

“我去给你疗伤。”浮南将他扶住了,她现在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扶着阿凇离开的时候,殿内的黑线消失,几人的身体落了下来——这是浮南的选择。

“我会努力警惕一点,保护好自己。”浮南将阿凇放在了他的床榻上,取出拿回的白色幽蛊花,开始为他调配解药。

阿凇躺在榻上,他的唇色因失血变得苍白,他给浮南比着手语:“我可以告诉他们你的能力。”

“我哪来的什么能力呀?”浮南抱着沉重的药臼捣着白幽蛊花,“阿凇,你不要告诉他们,我害怕。”

她的唇角翘起,冲阿凇笑:“你来救我,我很开心,但是以后不要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