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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刻(69)

作者: 吻万千 阅读记录

唯独徐帆,他怎么样了?去投胎了吗?和日思夜想的家人团聚了吗?

江屿澈也只是个普通人,无法干预这些复杂的事情,唯有自己暗中唏嘘了。他一掀被子从床上起身,一张纸条飘到了地上。

弯腰捡起之后他看到了上面纵逸如仙的字体,同样是墨笔写就,看起来要比迟书乐的鬼画符美观多了。

“徐帆之事我已处理,勿念。记得去老地方取报酬。”

落款“竹”。

这就是路峻竹了。无论是江屿澈能想到的事还是想不到的事,他都会做在他前面。

其实一路上经历的种种,有唏嘘有感慨,磕磕绊绊不顺畅,但都算不上磨难。至少路峻竹把他保护得还挺好。

虽然嘴上说着两个人血海深仇,恨之入骨,可真当危险降临之时他也从来没把自己推出去挡刀挡枪,反而会说“阿澈,站我身后。”

如果他想报仇,机会可太多了。

他们初次见面他就可以吓死他,又或者他会那么多种厉害的法术,随便哪一个都能弄死他,再就是趁他生病虚弱之时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没有。

初次见面他营造了好一番恐怖气氛,最终都瓦解在一句“你别害怕”中;厉害的法术用在了为害一方的东西身上;江屿澈生病的时候也是他备药煮粥,悉心照顾。

但凡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江屿澈都会觉得他另有所图,可偏偏当事人是他自己,没有人比江屿澈更了解江屿澈。

他活了十八年一事无成,和路峻竹闯荡这一遭说划水都算抬举了他,不拖后腿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抚摸着纸条上的“竹”字,江屿澈微微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竟如此轻柔。

或许自己上辈子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奈何桥一过,孟婆汤一喝,他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记得了,一丁点儿都不记得了。江屿澈微微阖眼,脑海中却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

路峻竹于他的感情似乎不像是恨。

不像恨,又像什么呢?

胸口针锥一般的阵痛迫使他停下了天马行空的思想,“嘶——”

他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部位,居然是心脏。

江屿澈怔愣了片刻,自己除了容易感冒外其他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更没有心脏问题,难不成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惊险的事情导致它变得如此脆弱?

他揉了揉痛处,自嘲地咧嘴一笑,“害,你啥时候能像脸皮那么厚就好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疼痛逐渐消散,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毕竟还有笔丰厚的报酬在等着他呢。

入秋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江屿澈庆幸自己穿的是风衣。由于地域和血统的原因,他本就个高腿长,过膝的风衣在他身上都有些显短。

风一个劲儿地往他衣服里钻,江屿澈无奈裹紧大衣,快步往车站走去。生在苦寒之地偏又畏寒,世上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多了。

他到“Cyan”的时候迟书乐正在整理店里褐色的瓶瓶罐罐,江屿澈瞄了一眼后发现好像是药酒。

“来啦。”

与他接触几次后两人也算是熟人了,江屿澈扯出椅子坐,一点也不拘束。

瞧他忙忙碌碌,便随口一问:“你干啥呢?”

“收拾收拾药酒。”迟书乐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郁青说他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了。”

药酒滞于玻璃瓶壁又顺势滑下,褐色液体中有个似乎沉睡了很久的东西微微探出头来。

是一条蛇。

江屿澈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

“对了,这酒能活血驱寒,好像挺对你的症状。”说着他猛地把瓶子往江屿澈面前一推,“扔了可惜,送你了。”

还没等江屿澈反应过来他就和药酒里的蛇大眼瞪小眼了,那蛇甚至还朝他吐了吐信子。

“啊啊啊啊啊!滚呐!”

“哐啷”一声,药酒连带着迟书乐被江屿澈一拳怼了十万八千里,酒撒了一地,恢复了自由的蛇更是满地乱窜。

江屿澈快崩溃了,路峻竹和他有没有仇他不知道,但这迟书乐肯定是和他有仇了,自从两人见面他就千方百计的捉弄自己。

“迟五!你又在搞什么飞机?”

一人穿着睡衣怒气冲冲地从楼上走下来,他抓着自己闷青色的头发,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脸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

“我说没说过让你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

郁青大声吼道,随手就捏住了乱窜的蛇,他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想再骂几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缩在椅子上的江屿澈。

他愤怒的表情一下就收敛了许多,和颜悦色道:“你在呢,刚才怎么不出声呀?”

江屿澈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