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捡到小熊以后(87)

搬家那天特意选在周末。肖嘉映负责打包,谈默负责搬大件。

没有余钱找帮工,他们自己从物业借来三轮车,一点点往外运,运到大门口再塞进租来的小面包车。

幸好肖嘉映的东西不算多,谈默更是穷得叮当响,完全没有值钱家当。

副驾只能坐一个,于是肖嘉映坐,谈默跟细软一起呆在货厢。

司机闲着无聊,问旁边:“你弟弟多大了?”

“十八。”肖嘉映扭头递矿泉水,“胳膊还疼不疼。”

刚才搬柜子谈默磕破了肘。

谈默:“你喝。”

“我这儿还有。”

他接过水,拧过肘,不过破皮流了点血而已。肖嘉映又找出酒精棉片:“给伤口消下毒。”

“用不着。”

他个子高,头都快碰到车顶了,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蹬着。喝水没有空间,他干脆就不喝。

隔一会,肖嘉映转头:“谈默,喝水。”

他抬抬眼皮,没应。

又隔一会,肖嘉映问:“喝了吗。”

谈默眼皮抬一半,见肖嘉映皱了下眉心,终于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

司机说:“我儿子也这样,一点都不让大人省心,冬天穿双拖鞋就出去嘚瑟,夏天汽水当饭吃,教育他两句吧脾气比谁多大,你这个弟弟还算是听话的。”

谈默把头转向窗外。

东西搬进新家,肖嘉映先去整理锅碗瓢盆,留谈默一个人在卧室兼客厅。

等他出来,谈默目光向客厅的灯扫了眼:“坏的。”

肖嘉映试了试开关,还真的是。

“我找人来修吧。”

“不用。”

只是灯管坏了而已。这方面谈默比肖嘉映懂,所以肖嘉映就让他去买灯管。

买回来,家里没有梯子,吃饭用的椅子又不够高。

肖嘉映正想把堆满杂物的桌子拖过来,谈默走到他面前。

“坐我肩上。”

“什么?”

谈默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他没有征求肖嘉映的同意,径直把人架起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肖嘉映心跳加速,紧张地闭上眼睛:“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修灯。”

谈默护着他,双手搂着他的细腰,看似松弛,颈跟肩膀却始终僵硬,表情也有些僵硬。

“快放我下来。”

“谈默!”

僵持了半分钟,谈默终于将他放下来。肖嘉映脸色发白,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背过身去:“下次不要这样了,我恐高。”

越来越强烈的失控感。

直到晚上睡觉他们俩也没再说话。

开间没有能避开的地方,肖嘉映睡床,谈默睡沙发。虽然没人提,但气氛还是很冰。

感觉到沙发的人翻了个身,肖嘉映攥着被子,轻轻转了下视线。

“肖嘉映,睡了没。”

谈默很少主动开口,今晚算是破例。

他转过身,平躺。

“问你个问题。”

“你问。”

“以前谈过恋爱吗。”

肖嘉映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当然。”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他唯一的恋爱经历是跟邓启言,也是他不太愿意回想的一段。

“普通人而已。”

“比你老?”

“……嗯。”

“所以你喜欢比你大,比你成熟的。”

这叫什么话。肖嘉映不知该怎么回应:“算是吧。”

谈默顿了下,嘲弄似的一笑:“难怪。”

“你说什么?”

空气寂静。

“谈默?”

谈默转过肩去,拒绝再多言。肖嘉映怕他冻感冒,起来给他加毛毯,他手向后一挥直接挡开。

肖嘉映在沙发边僵立:“你不冷吗?”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他心绪难平,躺下睡不着,所以翻了几下身。

又过了一会儿,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肖嘉映只能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

就在这种寂静当中,沙发上的人突然低声认错。

“哥,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那样了。”

刀架脖子上都不眨眼的人,居然会主动叫哥,还会说我错了。肖嘉映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怎么……”

“怕你哭。”

“我没哭啊?”

“我知道,”谈默说,“我就是不想你难过。”

刚刚还冰凉的心脏骤然回暖,阴霾尽散。肖嘉映温和地放低声音:“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但你能这么说,我……算了,总之我觉得,没有白对你好。”

谈默不再说什么。他把毯子捡起来,老老实实给自己盖上了。

才一个周末的时间,肖嘉映就把房子收拾妥当。

经他的手,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地方变了样,虽然谈不上什么风格不风格,但起码朴素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