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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小熊以后(70)

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我变回人?再不变回去肖嘉映就是别人的了。

那天起熊出去得更加频繁。

之前在裁缝店的经历,它没说肖嘉映也就没细问。但最近它跟兔子找出生地的事,倒是原原本本告诉他了。

据它说,工厂在市郊一座荒废的砖窑附近,已经停工两三年,里面没人把守。它跟兔子跑进去,发现有生锈的流水线、员工宿舍什么的,但没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不过结合批号的查询结果,基本可以确定熊是在五年前被生产出来的。

难怪这么……复古。

周五上完班,肖嘉映留下完善答辩材料,余妙主动提出帮他把关。

说真的,这几年肖嘉映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以前他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慢慢好起来,才越来越能感受到周围的善意。

做完答辩模拟,他跟余妙一起下楼,余妙打听:“你跟Andrew进展如何?”

“偶尔一起吃顿饭,看场电影,平时大家都忙所以见面机会也不多。”

“还没确定关系?”

“我是抱着结交朋友的心态,所以——”

“拜托!”余妙大为吃惊,“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处理起感情问题这么扭捏?能成就是能成,不能成趁早算了,免得浪费时间。”

但肖嘉映性格就是这么慢热。这几年他的内心只接纳过一个外来者,就是熊。

分别前余妙还给他敲边鼓:“那可是要腹肌有腹肌、要money有money的绩优股,抓紧,抓紧啊!”弄得肖嘉映哭笑不得。

独自回家路上,他脑补跟Andrew在一起的画面,总觉得有点别扭。算了,还是逐渐冷处理吧,希望余妙以后也别再问了。

回到家,熊不在。

准确来说它是回来又出去了,肖嘉映没回,它估计他是在外面约会。

所以它也就在外面晃。

晃到陌生路口,天已经黑了,有人在路边烧纸。

据说今天是什么鬼节,兔子说的。

它找到一个角落蹲下来,踩住一根树枝,心不在焉地玩了一会儿。

十字路口阵阵凉风吹,大树的树叶相互摩挲着。

它低落地望着地面。

不一会,旁边多了道影子。

“还不回去?”

冷淡中带着透彻清明的嗓音。

“你是什么人。”熊转了个向,面向小区栅栏,“凭什么管我。”

“他在等你。”

“那又关我什么事。”

对方的反应很漠然:“你在乎他。”

“什么?”

“你在乎肖嘉映。”

“我——”

“你真懦弱,真不像我。”

熊甩掉树枝站起来:“我本来就不是你!”

“随你怎么说。但是我告诉你,在乎一个人至少应该希望他过得好,而不是诅咒他跟你一样,永远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谁说我诅咒他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被冷血地戳穿,熊手脚发僵,大声吼道:“我没有。”

“那就去告诉他,他可以随心所欲追求他想要的生活,不用考虑你的感受。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离开他。”

“我……我……”

“你做不到?”

熊声音弱下去:“我不想流浪,我不想一个人,那种生活我过够了。”

“所以你就要一直当个懦夫?”

“不!”

当然不是。

熊下巴动了动,难受极了。

对方的语气还是那样,那么淡漠:“听着,他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流浪又怎么样?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迟早都会习惯。”

“可我……”熊一咬牙,“我喜欢他。”

“你可以喜欢他,但你不能假装不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它沉寂下去。

它的头被谁揉了一把:“谢谢你帮我还他的人情,时间一到我会带你走。”

刚才有句话似曾相识,但熊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它在头疼中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在街角睡着了,身边空无一人。

跟我说话的那个人,他是谁?

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并且说“我们”。

颓废地回去,肖嘉映已经在家了,在加班练稿。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出去看,发现熊搞得脏兮兮的。

“你去哪了,怎么搞得这么脏。”

熊垂丧地摇了下头,仿佛不想多说,独自一只熊走进卫生间。再出来它身上的灰屑已经基本没有了,应该是自己拿卫生纸擦过。

肖嘉映把它薅过来,用纸巾帮它擦没擦到的地方。

“脖子,头低下去。”

它照办。

肖嘉映有点担心它这个状态:“去哪了也不能跟我说?”

“以后再说吧。肖嘉映我想上网,把你的电脑给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