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一整个夏天(232)

“哟，大忙人回来啦？”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周绥安转过头，看见班主任孙耀威正捧着一个玻璃茶杯站在他身边，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了前方的升旗台，语调轻松上扬，道：

“早上好啊，孙老师。”

话是跟旁边的孙耀威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却依旧看着台上的江柠，没有挪开半分。

周绥安极少这么正经地喊他一声“孙老师”，乍一听到，孙耀威还有点不适应，他扭头看着旁边的周绥安，眼神里全是戏谑和打趣：

“之前不是说‘来不及’、‘回不来’吗？怎么？长翅膀飞回来了？”

周绥安的嘴角勾了勾，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看着前方，认真地听着，过了片刻，才答非所问道：

“很神奇是吧？”

孙耀威愣了一下，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周绥安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朝前方升旗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

“她，很神奇是不是？”

少年的眉眼亮晶晶的，带着一种炫耀自己心爱宝贝的得意之色，让孙耀威一时间有些怔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绥安没有理会孙耀威的反应，而是继续转过头看着升旗台——

台上的少女双眼明亮，眼神坚定，声音平稳有力，神态自信从容，她脑后的马尾随着她讲话的动作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当初那个跟他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小结巴现在却能面对着全校两千多名师生侃侃而谈。这怎么不算神奇呢？

周绥安只要想想，就觉得神奇极了、自豪极了、欣慰极了、得意极了，像是一颗心都被柔软的棉花糖塞满了似的，软软的，甜甜的，散发着满足的甜蜜气息。

他的小结巴实在成长得太好了，他没有理由不为她感到骄傲。

孙耀威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的少年，“哼”了一声，问道：

“这就是你把这个旗下讲话的机会让给她的原因？”

“她能站在那里，不是靠我让给她的机会，那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她应得的荣耀。”

周绥安的视线依旧望着台上的江柠，眼神温柔，语气却是严肃了几分。

孙耀威看着少年的侧脸，过了几秒，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两人默默地听了一会儿。

“对了，清大那边的保送通知已经下来了，忘了跟你说一句‘恭喜’。”

孙耀威转头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随后目光继续盯着升旗台的方向，他嘴角咧了咧，又补充了一句：

“你小子，是真行啊。”

听到这话，周绥安扭过头往旁边看去，这回眉眼带了笑意。

“谢谢。”

他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

两人讲话到此结束，孙耀威踱着小碎步姿态悠闲地往旁边去了。

台上的讲话也趋于尾声。

“隆冬时节，所有的一切都跟大地一样沉睡着，缄默着。但是，你要相信，终有一天大地会苏醒过来，你要等的东西，都会来的。”

女孩的声音透过话筒飘荡在安静的校园上方。

全场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

“好！说得好！”

周绥安用力地鼓掌，一边鼓掌一边朝升旗台方向吹了一个口哨。

周围的学生回头去看，这才发现一中那个大名鼎鼎的周绥安正站在自己旁边。一时间，以周绥安为中心的周围一圈都开始尖叫沸腾。

周绥安耸了耸肩，朝台上的江柠打了个手势，随后飞快地挤出了人群。

升旗台上，江柠朝底下的同学们鞠了一个躬，转身就往台下走。

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在了校园的地砖上，星星点点，碎金子似的。带着暖意的风从少女的脸庞轻拂而过，撩起了她灵动的发尾和蓝白相间的校服衣角。

江柠奔跑在这条铺满了阳光的校园小道上，追随着周绥安刚才离开的背影。

身后传来了年级主任的声音——

“刚才高三三班的江柠同学的演讲确实非常精彩，接下来让我们尊敬的杨校长……”

江柠顾不上许多，她跑得飞快。

渐渐的，那些声音都被她甩在了身后。

阳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少女的皮肤像是会发光似的，她眼神里波光粼粼，里面倒映着一整个春天。

转角处，突然有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江柠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

少年炙热的拥抱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还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那种熟悉的橙子香味。

“这位勇敢的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侧，低沉磁性，带着无限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