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回礼(176)
她心下一怔然,突被少年人独有的可爱与青涩气息充溢满胸腔。
郑源恺在后头神叨叨地碎碎念:“姨,快走吧,我要迟到了。”
她心说郑源恺还能有一天在意起迟到这件事也算稀奇。
对着时澄月笑了笑:“阿姨先走了。”
听到她的话,时澄月才像突然回神,她站姿端正,像雨中屹立的一颗小蘑菇,猛点头:“阿姨再见。”
眼看着顾秀琦的车驶离自己的视线,时澄月倏尔收起笑,不轻不重捶打了一下林一砚,身子也从他伞下逃出。
林一砚自甘收下这一拳,又巴巴地贴到她身边,把伞往她的方向挪。
“我有伞!我不要你的!”时澄月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往前走,边走边打开伞。
林一砚抿唇,无措地抓了抓后脑勺。片刻,他收了伞,沉默几秒也固执地挤进她伞下。
“你?!”时澄月羞愤,“你刚刚说话的时候占我便宜,现在还要上手了是吧?”
两手老老实实地背在身后,林一砚实在觉得委屈:“我没有啊。”
他承认,方才站在顾秀琦车前时,趁着自家妈妈回头的功夫,他没忍住食指指尖碰了一下时澄月的脸颊。
——那个昨晚,他吻过的地方。
是他的错,是他没忍住,他认了。
时澄月问他干嘛要碰她脸颊。
他憋了半天吭出一句:你抿嘴巴的时候脸颊这里会有一个梨涡,那颗淡棕色的小痣就像点在梨涡里,有点好看。
于是时澄月不假思索地说她胸口也有一颗。
霎时间,气氛不对,整个空间都要寂静下来。
他看着时澄月耳后红起一大片,都要蔓延到纤白脖颈,为了缓解尴尬,他不过脑子张口就道:好的,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于是寂静发酵地更加浓烈诡异。
他察觉到自己的耳根好像也滚烫滚烫,后脑勺像刨开了个口子,汩汩热气如到达沸点的热水,一股脑地往上冒。
“我刚刚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林一砚低声说,后脑勺顶着伞面,他整个人急促,可若是他抬头,就会连带着时澄月拿着伞柄的手也要被迫抬高。
他于是和她平视,说话间的距离也拉近。眼神可怜,语气虔诚,“我真错了,我马上忘记这件事情。”
时澄月冷哼了一声,把伞丢给他:“你拿着!”
林一砚大喜,接过伞。身后的尾巴又似得意地摇晃起来,刚刚还不要撑他的伞,现在还不是重蹈覆辙?
“对了,刚刚车后面坐的是谁啊?”为了缓解尴尬和无措,时澄月努力转移话题。
怎么又是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回答。
所以林一砚思忖许久,小心翼翼地说:“人。”
时澄月:“……你今天要是不想好好说话就别说了。”
这人怎么回事啊,是得到了就开始厌倦了吗,他昨天刚亲过她……的脸,他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了是吧。
林一砚:“是我表弟。”
是他不能见光的表弟。
哦,不就表弟吗,至于这么藏着掖着吗。
时澄月还在疑惑,林一砚指腹突然勾了一下她的刘海:“你头发上有白灰。”
时澄月铆足了耐心解释:“这是散粉,我昨天晚上作业写太晚了,不想洗头吹头,所以我早上扑了点散粉。”
林一砚费力地想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看到时澄月挂起的脸,他当即讳莫如深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时澄月撇嘴。
什么原来如此,她都不觉得他听懂了。
·
车里,郑源恺如见大敌撤退,放松似的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时澄月没瞧见他。
“你干嘛呢,一脸做贼样?”顾秀琦说。
郑源恺说:“没有啊,我脸色红润有光泽。”
顾秀琦:“跟你哥一样,毛病兮兮的。”
跟他哥一样?
他跟他哥可不一样,他是在保护他哥的命呐!
要是刚刚被时澄月撞见了自己,那他哥可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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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澄月有道数学题不会做,在位子上研究了半天都做不出来。偏巧去廖卫峰办公室的时候跑了个空。她想,那廖卫峰该是在十二班吧,于是又跑到十二班,但他还是不在。
不过林一砚在。
那问他应该也没差。
正是大课间时间,时澄月坐到林一砚身边,向他请教问题。
她侧着身坐,脚踩在他那张椅子的横杠上,手撑着膝盖,脑袋一歪,听他讲解题思路。
“懂了?”讲完,林一砚问。
时澄月点头,旋即又摇头。
林一砚笑了下:“你先做一遍,卡题的地方我再给你讲。”
“好。”
门口有人叫林一砚的名字,是隔壁班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