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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重生发家日常(79)

作者: 绿豆红汤 阅读记录

程石自然没有不应的。

绕过西堰, 风里的花香气骤然变淡, 空气里裹挟着腐叶泥腥味, 黑夜里闻着,再望着黑沉沉的山林,心头浮上幽深的冷寂感。

绕着栅栏转了一圈,两人抬脚下山,跑远的两只狗也颠颠跟上。

“大黑子怀崽子了, 等它生了我们再逮两只回来养着?”她问程石的意见, 家里的两只狗明显有些不够用。

“怀了?我还当它是吃肥了。”程石恍然, “那就再逮两只。”

缺的也不仅是狗,隔天他赶牛下地犁地,杨柳用布条缠着手,拿了镰刀去地头割茅草,她打算在山里围的鸡圈里打个避雨的窝棚,下雨的时候鸡崽有躲雨的地方。

八亩花生地,程石犁了四天,每天晚上归家的时候把她割了晒在地头的茅草搂上车拉回去,如此四天下来,家里的茅草铺了一院子。

杨柳给麻绳一头绑上青砖,另一头拽在手里,来回在茅草里缠绕,见人回来也只是抽空看一眼,“饿不饿?春婶已经在做饭了。”

程石把一捆茅草扔地上又出去抱车上剩下的,解了牛缰绳赶去圈棚,又把从地里搂回来的青草倒里面喂牛。

他看圈棚里没马,进门问:“坤叔还没回来?”

“还没,不过估计也快了。”她看天色已经昏了,准备把手上的绳缠完就不弄了。

“那就等他回来了让他给牛饮水。”都走到月亮门了他又拐出去,拆了门槛推板车进屋,靠墙边一放往杨柳身边走去。

犁地灰大,藏青色的布鞋蒙了灰成了土黄色,裤子也是,糊了半腿的泥灰,身上灰扑扑的,他也不讲究干净好赖了,直接往地上一坐,伸出手给她牵麻绳,露出来的手指甲缝里都是黑泥。

“累不累?”杨柳偏头问。

“不累。”

“真不累?我还想着你要是累了晚上给你踩踩背。”

“刚刚是骗你的,干活哪有不累的。”他改口极快,其实于他来说真算不上累,就是扶着犁在地里走来走去,腿脚和膀子有些酸。他天天练腿脚功夫,这点活儿还累不着他。

听到院墙外面有马蹄声,他动都没动,扯着嗓子大声喊:“坤叔,牛还没饮水,你给它提桶水去。”

“好。”坤叔在外应声,片刻的功夫进了院子,他手里还提着四个竹篾编的灯笼,往檐下一放,跟杨柳说:“回来的时候遇到你大哥,我就给捎回来了。”

刚巧手上的麻绳也用完了,杨柳给打个结,解开手上缠的布条,白布条已经成了灰黑色,随意搭在竹竿上,起身去看灯笼。

这四个灯笼要比寻常的灯笼粗,竹篾也更粗,底部固定了个漏斗形状的铜碗,只要不是把灯笼倒过来,里面的火油怎么晃都洒不出来。

程石也跟过去,拿过一个仔细看看,“我大舅兄这手艺不错啊,就是去开店卖这东西也能养家糊口了。”

“你说真的?”杨柳放下灯笼,不等他回答又说:“灯笼这玩意,也就镇上大户人家用的起,在乡下点油灯的都少,卖不出去,更别提开铺子了。”

程石仔细想想,也对,别的村他不知道,但杨家庄的确如杨柳说的,夏天农忙的时候还会点盏油灯,猫冬的时候不等天黑就吃了饭,就着锅洞里冒出的火洗洗刷刷就钻被窝,灯笼在村里还真没人买。至于镇上,早有卖灯笼的铺子,再开个铺子还真不一定能糊口。

这话就此作罢,两人去偏院洗手准备吃饭。

晚上再去山脚巡夜,这四盏灯笼就用上了,杨柳和程石一人提两盏往西去,火苗映在轻薄透亮的灯笼纸上照亮了前路,这下才不害怕晚上走路会踩到蛇。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声鸡崽的惨叫,不等人先动作,两只狗嗖地一下蹿了出去,小两口紧随其后,跑到松树林里只见鸡鸭鹅像炸了窝似的乱跑,两只狗也不见影。

“我进去看看。”程石抽出腰后的砍刀推开栅栏门进去,他一进去,鸡崽见了光扑棱的更厉害。

杨柳在嘈杂的嘎咕声里捕捉到一两声嘶哑的吱吱叫,她提着灯笼避开绳箍子沿着栅栏外转,在靠近鹅群卧的地方看到了一只被绳套箍住腿的黄鼠狼。

“你一个人别乱走。”程石抬眼喊她,提起一只脖子流血的鸡崽子往出走,“死了一只鸡崽子,看样子是黄鼠狼咬的。”

“我这儿箍住了一只黄鼠狼。”杨柳没敢动它,退了几步捡起一根枯树枝戳它,肉眼可见一股灰黄色的气体从尾巴后面喷了出来,她转身就跑,还是被臭味儿熏了个正着。

“呕——”程石比她的反应还大,要不是还惦记着媳妇,他能比狗溜得还快。

两人退到堰边才敢大声出气,闻着水汽里带的淡淡花香,这才救回一条命。

“真是耳闻不如亲见,这黄鼠狼的屁比茅粪坑还臭。”程石只是想了下,撇开脸又呸了几口。

杨柳抬起胳膊闻了闻,还好,衣裳上没染上味,不然以男人这个样子,恐怕躺在床上他能做噩梦。

估摸着味道散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又打着灯笼上去,那只黄鼠狼听到脚步声又开始挣扎,被绳套箍住的毛腿已经渗出血。

“它不会再放屁了吧?”程石不放心。

“应当是不会了。”但杨柳也不知道拿它怎么办,黄鼠狼记仇,杀一个能来一窝,而且黄鼠狼有黄大仙的称呼,农家多信奉黄大仙。

程石没这个敬畏心,他拿了砍刀一刀劈下去,用刀尖刨出个坑把它埋了,“什么记不记仇的,养这么多鸡鸭鹅在这里,你就是不杀它,日后该来的还是来。”

刚把土填进坑里,黑暗里传来狗叫,杨柳提起灯往身后看,还没看见狗先闻着了味。

“快快,快跑,狗捉来了黄鼠狼……”

不等她说完,程石抓起她就往山下逃,两只狗还以为在跟它们玩,发了狠的玩命追。

“嗷嗷嗷,臭死了!别跟着我……啊啊呕——”眼见红薯叼着还在吱吱叫的黄鼠狼扑上来,程石要绝望了,冲动之下,他一把夺走狗嘴里臭烘烘的黄皮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远处扔。

结果就是回家后他抱着水盆一个劲的往手上打香胰子,杨柳洗澡出来喊他进去洗,“亵衣已经给你拿进去了。”

“你来闻闻我手上还臭不臭。”他支愣着右胳膊把手递去她鼻下,“还有臭味儿吗?”

“没了,都是香味儿。”

程石怀疑地看她一眼,缩回手自己闻了闻才放心。

一块儿香胰子他洗去了一半,水盆的水都混浊了,杨柳端出去倒在流水沟,站在檐下抬头看天。快到月半了,天上的月亮缺了一角,光晖却不受影响,桂花树和葡萄藤下落下斑驳的黑影。

这个澡是程石洗过的最久的一次澡,他穿衣出来,杨柳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他掀被上床她都没感觉。

……

清早出门,住在村西边的人看到两口子问:“昨晚是你俩在西边大喊大叫?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