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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重生发家日常(107)

作者: 绿豆红汤 阅读记录

“得嘞,我走了。”程石“驾”了一声,扬起马鞭说:“得空我回来看你。”

*

回到镇上,他先去店铺林立的街巷转了圈,吴家饭庄换了新的牌匾,还是做菜的,却易了主。

程石有半年没回来了,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他却一身轻松,他拐了个弯想去跟杨大叔的大女儿说一声她娘和兄弟翻过年就回来了,还没走近先听到了哀乐。

胡家的大门上挂了白色的灯笼,走近了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正琢磨着,他看见见过几面的男人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孩出来。

“可怜啊,才七八个月大就没了娘。”

“大嫂,这家的女主人……没了?”程石迟疑地打听,见妇人疑惑,他含糊道:“我是杨家庄的,是…是姓杨的女婿。”

“噢,本家的女婿啊,是你们族里的姑娘没了,也是想不开。”揣着手的妇人摇头,她悄摸摸地说:“今年夏天她爹跟她妹都没了,据说是吴德发害的,吴德发又是胡大庆介绍去的,她心里就过不去那个坎,她娘跟兄弟也一夜之间搬了家,她日日哭夜夜哭,可不就哭坏了身子。”

瞅着披麻戴孝的小小子出来,她摇头,“傻呦,她是不用哭了,就是可怜了孩子,她没掉完的眼泪俩孩子要帮她掉。”

*

“柳儿醒醒,小柳快醒醒。”

杨柳模糊的听到喊她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抹黑影,说话的声音很耳熟。

“是被打雷吓着了还是做噩梦了?”程石脱了鞋盘腿坐床上,见她睁眼把她抱怀里。

“我做噩梦了?”杨柳感觉脸上冰凉凉的,摸了一把,满手的眼泪。

“我进来就听到你在哭,做了什么梦?”程石轻轻给她拍背,问她要不要喝水。

杨柳朝外看了一眼,雨下下来了,风也停了,外面天色大亮,窗外的桂花树被雨水冲刷的翠绿。

“我要回家,我想我爹娘了。”说了这句话她又想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想我爹娘了呜呜呜……”

“多大了,做了噩梦还找爹娘。”程石笑话她,拿了鞋给她穿上,“晌午了,吃了饭再过去?”

杨柳摇头。

“行,我现在带你去。”他取了蓑衣给她披上,斗笠也戴上。

走进雨里,杨柳把手从蓑衣里伸了出来,带着哭腔问:“这是晌午?”

“晌午。”

不一样了,上辈子这场雨下在傍晚。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二章

瓦沟里的雨水像碗泼的似的, 院子里的流水沟也积满了水,还没走出门,杨柳的鞋子就湿了。

“我背你过去。”程石蹲下身, “外面路滑,你别走摔了。”

杨柳怔怔地看着面朝她的脊背, 在他不解回头时趴了上去, 两顶斗笠撞在一起,她攥他肩膀,上半身往后仰。

“怎么这个时候要出门?不吃饭了?”坤叔听到动静开门问。

程石不确定老丈人家是不是已经吃过饭, 跨过门槛,听到背后有啜泣声, 皱眉说:“你们吃,不用等我们。”

话落一脚踏进泥泞。

下雨天事少, 杨家吃饭早,程石推门进去看到他大舅兄提着猪食桶去喂猪,就知道他们这是错过了饭点。

“这是咋了?咋还背着过来的?”杨母透过窗户看到走进院子里的俩人,手都没洗就跑了出来, 担忧地问:“可是生病了?”

“娘。”杨柳听到恍如隔世的声音又呜呜哭了起来, 她从男人背上下来, 委屈又痛苦地抱住脸色红润的老妇人, 转眼看到拿着烟斗的老头垮着脸出来,她哇哇大哭,含糊的一声又一声喊爹。

猛地被闺女抱住,杨老汉僵硬地不敢动,姑娘大了他就没抱过了, 他也不习惯跟儿女过于亲近。但看她哭得像是死了爹似的, 他夹起眉头忍耐着, 一双老眼看向女婿,活像要把他剐了。

“不关我的事,是她睡觉做噩梦了。”程石顶着三道斥责的视线,硬着头皮撇清关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她睡醒说做噩梦了,然后就要回来找爹娘。”

做噩梦?杨老汉立马推开对着他耳朵嚎的丫头,嫌弃死了,多大的丫头了,也不嫌臊。

“去去去,先把你身上的蓑衣取了。”他跟老婆子身上的衣裳都被她弄得湿漉漉的。

杨柳被推开也不动作,她太难受了,贪恋地看着这个完好的小院,眼泪珠子顺着脸颊一颗接一颗往下滚,像屋檐下滴落的雨,滴滴答答不见尾。

程石好笑地看她张嘴大哭,给她解蓑衣绑带的时候轻轻抬了下下巴,“嗓子眼露出来了,嘴巴闭上。”

“呜呜呜……”她听话地闭上嘴,哭声变了调,但也不耽误她继续掉眼泪。

“行了啊,哭一会儿得了。”杨老汉被吵得脑袋疼,拿着宝贝烟斗一下又一下敲桌子,皱着眉打眼往外瞅,不满地嘀咕:“真是越大越娇气,小时候也不见她做个噩梦要哭破天。”

有程石在外伺候着,杨家老两口跟小两口就坐屋里看戏似的瞧着,就连大黑子也不见最初的着急,蜷着身子卧檐下,耷拉着耳朵仰头看着。

还是杨柳哭累了才消停,她拧了把鼻涕,手伸进雨里冲冲,哽咽地问:“有水吗?”

“没水,渴了就别哭了。”杨老头粗声粗气的,他又敲了下烟斗,喊人进来,“别仰着个脸在外面嚎,旁人听到还当是你来给我哭丧的。”

杨柳听了这话又啪啪掉眼泪,老头上辈子死在破庙里,身边一个儿女都没有,安埋的人还是个没什么关系的,没有棺椁也没有坟包。

“行了,你不会说话就别出声。”杨母瞪了老头子一眼,走出去牵了二丫头进来,接过大儿媳递来的碗,“给,还是热的,赶紧喝,喝了也别哭了。”

她也是被这丫头哭怕了。

一碗水咕咚下肚,杨柳鼓着肿眼泡扫了圈,有人在憋笑,有人毫无顾忌地弯起嘴角,无一例外,都有个好心情。她见了跟着心里一松,身上也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坐在椅子上要不是有椅背靠着,她可能要瘫坐在地上。

“说说,你又做了什么噩梦?”杨老汉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二丫头做梦梦见她淹死了,好像也哭了一阵。想到她进门就哭爹喊娘,猜疑道:“梦到我跟你娘死了?”

“差不多。”杨柳闷声回答,“吓死我了,我梦到我没了爹娘。”

“多大点事,人老了都是要死的……”杨老汉又挨了一记瞪,他识趣闭嘴,转过头问女婿:“饭前那阵打雷又闪电,我看那仗势好像就在村西边,是哪家做了坏事,老天降雷要吓唬他。”

程石:“……在我家房顶上。”

杨老汉:……他今天不宜开口说话。

“恐怕是打雷吓着小妹了,今天那声雷也把我吓得够呛,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感觉村里像是没人没声了。”杨大嫂回想起那道惊雷和刺瞎人眼的闪电,耸了耸肩,还是有些后怕,“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今天这个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