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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休夫纪事(85)

作者: 不见白驹 阅读记录

“你既然没有别的理由来说服我,那你就可以死了。下辈子的时候,可要擦亮眼睛,报仇千万不要找错人。”

凌厉剑招落下,桑凉举掌相抗。可是他的反抗终究徒劳,一场激战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杀手最终躺倒在血泊之中。

卫遐将手中剑扔到溪水之中,就着溪水洗去手上的血迹。

他望向一旁的盛铜:“替我转告乐璎,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她与我再无瓜葛。下次再见,我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她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他将冷剑重新收回鞘中,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立这种flag,一般都是要被打脸的。

第五十七章

在天黑之前, 卫遐重新进入咸阳城。等他再次进入长夏宫的那处偏殿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长夏宫中宫人来来往往,还不时有太医出出入入,人人面色沉重, 忧心忡忡。显然昨夜咸阳城郊的这一番变故, 对秦王的打击不小。秦王本已是风烛残年, 若是一个不好, 说不定就此翘辫子也是可能的。

他在偏殿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唐国夫人姗姗来迟:“见过盟主。”

卫遐道:“如今的秦王的情况如何?”

唐国夫人面色疲乏而凝重:“前一段时日, 我照盟主的吩咐向秦王进言立赢献为太子, 秦王意动,朝野之上赢献的声势也逐渐压过赢炘。赢献生母舞阳夫人知晓之后,将秦王接到她的长春宫中伺候。她本是想在秦王面前刻意奉承,再吹一吹耳边风,说不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可是秦王年老体衰, 又怎么禁得住她的手段, 这两天病体渐重,才又送了回来。我本想好好用药调养, 谁知今早得知赢献被赢炘射死的消息,秦王受此打击, 迄今昏迷未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可能也就是这两天的工夫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卫遐:“想不到燕国公主如此心机深沉, 竟然连盟主都吃了这么大的亏。”

卫遐苦笑,叹了一声道:“是我一时大意, 如今秦国的局面恐怕无法扭转了。”

唐国夫人惊疑道:“事情有如此严重吗??????”

卫遐道:“赢献已死, 赢炘身犯重罪, 已无继位的资格。而最新的消息,武安君赢朱自从半个月前到了白城之后,便一举攻下巴人三座城池。这消息虽然还没有传回咸阳,可是用不了多久,赢朱的声望就会超过其他几位公子,成为秦人们属意的储君。”他心里暗叹,在燕都时长公主还并不怎么擅长宫廷斗争,可是在咸阳城便让他刮目相看。

唐国夫人道:“可是,您既然是隐盟盟主,难道就没有办法应对了吗?”在过去的四十年里,隐盟无往不利,从无失手。而她眼前这位盟主聪明并不亚于其师。

卫遐叹道:“最后的办法当然是有,凭借悬壶门的医术,我可以尝试让秦王赢照清醒。这虽然救不了他的命,但是足够他亲口立下诏书立您的儿子赢宣为太子。但是令郎久在封地,在朝中并无根基,继位之后更少不了风波,我想,这应该不是夫人想看到的事。”毕竟,之前唐国夫人便已说过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到秦国储位之争。而且,他也并不想这么做。如果真的选择这一条路,他最少需要留在咸阳一到两年,才能帮助毫无根基的赢宣稳住局面,这中间自然少不了继续和乐璎斗智斗勇,两人这段时日缓和的关系不免继续恶化。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头痛不已。

唐国夫人一时沉默。亲眼见识到赢献与赢炘的结局,她当然是更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参与到咸阳的一滩浑水之中。她虽然自幼跟随在凤岚身边,是他最忠诚的信徒,愿意为他的理想付出一切。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总是有私心的。

既然盟主已经做下决定,她也无意坚持,只是问道:“您打算怎么办?”

卫遐道:“我打算离开秦国,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一件事要做。我想去见一下秦王,请夫人引荐。”

***

时已深夜,长夏宫中被无数明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年迈的秦王躺在床上,呼吸已是一下比一下更缓。几名太医伏案忙碌写着医卷,不时交头接耳。偏殿之外,宫女们正在熬制药汤。其实,自中午之后,秦王便已进不下任何汤药了,但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跪在长夏宫外等候的还有几位秦国的肱骨大臣,各个心如愁煎。众臣虽然对秦王可能驾崩一事早有预期,可是秦国储君一事关乎社稷之重,需要秦王陛下亲口决断。

秦王之前虽有意于立赢献为太子,可是赢献已死,此事自然再也休提;赢炘派人刺杀燕国公主,更杀死亲弟,也无继位资格;赢贺双目失明,早就被排除在外。剩下的儿子只有赢宣与赢朱,可是赢朱终究只是个私生子,虽然靠娶燕国公主获封武安君,在朝中也有一些声势,但是在那些勋贵世族眼中,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但无论储君何人,都需要秦王临死之前金口玉言。可惜,根据太医传回的消息,秦王很可能再难清醒,又怎不让人焦急。

就在此时,只见唐国夫人带着一位年轻男子到来宫门之前。不过,他们还没踏入宫门就被众臣拦下——秦王正在生死之际,除了太医,就连亲信大臣也只能在外等候,又怎能让陌生人进入。

秦国丞相李丘问道:“夫人,这是何人?”

唐国夫人解释道:“诸位卿家,此乃出身悬壶门的神医,乃是七国第一神医凤岚的亲传弟子。如今陛下病重,本宫特意请他来为陛下诊治。”

李丘详细端视了卫遐一眼,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身姿挺拔,面容清隽,有着如刀刃一般的锋锐之气,他或许是一名剑客,但并不像是一位神医,更不像七国第一神医凤岚的亲传弟子,而且他也太过年轻了一些。

“你说你是悬壶门人,可有凭据?”

卫遐轻叹了一声,道:“李丞相如今最该操心之事应该是秦王将薨而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如果陛下在临终之前未能做下安排,只怕咸阳少不了一番权力倾轧,届时,如今跪在宫门外的众位有几人能活下来尚是未知之数。你们不想着让秦王赶紧清醒,反而斤斤计较我的身份,不是顾此失彼吗?”

他直视李丘的双眼,神色真诚:“我是为陛下诊病而来,更是为秦国的安定而来。”

李丘看向那双清澈的眼睛:“你真有把握让陛下清醒?”

卫遐道:“我可以一试,但是如果丞相一直拦着我,再等上一会,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李丘后退,众臣终于让开道路,让他进入殿中。

卫遐将右手搭在秦王手臂上,诊视了片刻。他眉头凝重,诚如唐国夫人所言,秦王年迈,又亏了根本,遭此重击,已是无力回天,他所能做的也有限了。

他望向一旁的太医:“可备有银针?”

太医点点头,连忙将一整套的银针奉上。卫遐命唐国夫人将秦王扶了起来,又脱去亵衣。卫遐凝气,取针刺入秦王几处要穴,又催动自身真气在秦王经脉中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