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严肃道:“这是原则!”
“好好好,那你便原则去罢!”宁王妃冷笑,“你自不认这个女婿,擎等着你女儿卷包袱带人跑了吧,你当她做不出来?”
宁王闻言大怒:“她敢?!”
然后一想,娘老子的,她真敢……
宁王妃见宁王脸上的表情渐渐虚了,便也知道他想清楚了,叹气道:“人小卫也不是不能干,不是帮着好好破了那么多案子吗?只是现在没有地方施展,你总在乎这些虚的干嘛,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不也天天游手好闲的?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就行了。”
宁王不满地嘟嘟囔囔:“那小子能跟我比吗?我游手好闲又不是自愿的!”
宁王妃懒得理他,她还不知道自己相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便是卫知拙真的有一番功名,他对对方多半还是要不满意的。就像尹或,当初说是要招来当驸马,实际上还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他就是舍不得女儿,平等地看不惯每一个想拱白菜的猪。
“别说女儿出门在外人家多有照料了,便是一个救命之恩,也是难报的。你还对人家这个态度,”宁王妃数落道,“女儿回来之前我跟你叮嘱过的话你都忘啦?”
宁王不说话,干脆闭着眼睛,一副没有在听的模样。
宁王妃知道对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慢慢想总能想通的,说太多反倒容易惹他厌烦,便住了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卫,总觉得他的模样有几分眼熟。”
宁王一听这话,还当宁王妃要扯什么“眼缘”之类的话题,嗤之以鼻道:“我可没觉得!”
这是实话,因为他就没正眼打量过卫知拙。
宁王妃见状,就差翻个白眼了,也懒得再多说,干脆回房休息去。
宁王见状,也怕她不高兴,于是连忙跟上去,正巧橘子刚被下人喂饱,舔着嘴路过,被他顺手揣到怀里带走:“你也一起!不许跟姓卫的亲近!”
一脸懵逼的橘子:“???”
而赵好这边的卫知拙跟宁王妃聊了半天,倒是终于有些适应了,跟赵好看完房间后,便被带着在王府闲逛。
他还记得赵好说自己小时候调皮爬树的事儿,放眼望去,宁王府里竟真没有一棵称得上高大的植被。
赵好一面走,一面给他介绍自己小时候在家做过的傻事儿,声情并茂,偶尔还亲自演示一番,活泼泼地上蹿下跳。
卫知拙看得眉眼弯弯,唇角就没放下来过,想到今后能永远和赵好这样在一起,似乎也体会到了幸福二字的含义。
当然了,前提是把宁王那关过了。
卫知拙正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博得宁王青眼,有个丫鬟跑过来道:“郡主、卫郎君,原来你们在这儿!王妃从宫里寻了御医来,为二位请平安脉,现下正在偏厅等着呢。”
赵好这才想起来,应付她爹娘是一回事,这次回上京,还要给卫知拙治疗旧伤的。
于是两人又去见了御医,叫对方依次把脉。
御医和太医不同,乃是专为皇帝服务的人,要不是赵好的面子还请不来。对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提到了卫知拙旧伤的事,询问赵好对方是否需要治疗。
赵好看向卫知拙,后者想了想,却道:“再等一等。”
他的腿伤要治,少说也得两个月才能长好,这边还没给宁王留下个好印象呢,他若是先躺下了,实在不妥。
赵好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和御医约好再过一段时间治疗。
那御医也是知道赵好的,一口答应下来。
结果当天晚上宁王和宁王妃就都知道卫知拙腿上有旧伤,甚至影响行动的事了。
宁王在饭桌上提起来的时候,赵好差点没忍住当场跳起来去找那个倒霉御医的麻烦,还是宁王妃摁住了她,说道:“你爹问了,人家还敢不答吗?”
赵好只得瞪着宁王,叫道:“爹!”
宁王不理她,只冷声问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卫知拙沉默了片刻,道:“确有此事。”
宁王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这伤是打哪儿来的?”
卫知拙抬起头,答道:“四年前蔡州境内淮水决堤,我在府衙当捕头,是那时候受的伤。”
宁王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不是在县衙做捕快吗?怎么四年前又在府衙当捕头?你今年什么岁数?”
“回王爷,在下今年二十二,原先是在西平县当捕头,后来当时的知县升任通判,便将我提拔到了府衙。”卫知拙面不改色道,“是我不堪大用,因而又被贬回了县里。”
赵好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想要说什么,卫知拙的手却在桌下摁了摁她。
赵好愣了一下,扭头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把当初的真相说出来。她爹娘就坐在这儿呢,替他报仇出气还不容易吗?
卫知拙没有说话,宁王拧着眉头算了算,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挑拣什么,只“哼”道:“行了,又不是什么残疾,能治就行,吃饭罢。”
卫知拙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反倒是赵好一头雾水。
她还以为她爹是预备拿这个挤兑卫知拙呢,怎么看着对方好像反倒对卫知拙没那么排斥了?是被卫知拙的年纪镇住了吗?
赵好却是不知道,她爹年轻时也是行军打仗的人,在他看来,男人身上没点子伤才叫奇怪呢。有伤,才证明这个人冒过险,经过事,更别提卫知拙是在洪水决堤时受的伤,为的是受灾的老百姓了。
不过卫知拙的年纪也确实叫宁王吃了一惊。对方今年才二十二,也就是说他受伤的时候不过十八,而在县衙当上捕头就更早了。这样的年纪当捕头,还能被上司提拔去府衙,多少是个人才。
至于职位变动,宁王嘴上不说,但他哪里会不知道官场上那些事,也猜到卫知拙恐怕是受了排挤。
即便如此,卫知拙方才要是把一切事无巨细地哭诉一遍,宁王也要看他不起的。反倒是对方沉住了气,才叫宁王高看一眼,料到这是个心里有计较的人。
在宁王看来,这样担得起事儿的,才是对他脾气的人,态度自然也就缓和了一些。
当然了,只是作为年轻人对他脾气,拱白菜就是另一回事了。
宁王在心里想着,抬起眼仔细地打量了吃饭的卫知拙一会儿,心道,怪了,这么看着,好像是有点眼熟?
第八十章
卫知拙当晚住在王府的客房, 早早地就预备休息了,宁王妃约他和赵好明日上街玩耍,也看看上京的风景。
不过他还没躺下, 便听见院子里有人咳嗽, 随即头皮一紧,赶紧穿衣服起床。推门一看,果然是宁王,正坐在院中的石桌边,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卫知拙僵硬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走到对面坐下, 低声道:“宁王殿下。”
宁王用鼻子应了一声, 问道:“好好说你在蔡州是个很了不得的捕快,办了许多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