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镇(306)
“行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丫头揉着泪汪汪的眼睛，叫了声哥哥。
胡四憋屈地：“哎。”
小丫头破涕为笑，哥哥哥哥叫个不停，拉着他的手站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个头又长高了，几乎够到胡四肩头。
胡四陪着她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小丫头不满足了，往兽头大门那边儿跑。
“干嘛呢？”
胡四叫住她。
“我想去外面玩。”
“不行，外面很危险，有怪物。”
胡四故意吓唬她，小丫头脸上果然露出害怕的神情。胡四以为她被吓住了，正十分得意，小丫头却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哥哥你陪我去嘛。”
“我知道你很厉害，叔叔阿姨们都怕你。”
噗嗤一声轻笑，不知谁在偷窥。胡四眉毛一扬，一道妖气打过去，墙壁某处顿时传来几声哀呼。
转过头，见小丫头还在期盼地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简直让人无从抵抗，胡四只好答应。
本来想着就在附近玩玩没什么，可小丫头天生灵识过人，见到了山下鞭炮锣鼓的热闹景象，顿时大感兴趣。
“哥哥哥哥，那些人在干什么？”
胡四漫不经心地说，“在结婚。”
“结婚是什么呀？”
“嗯……就是两个人闲得没事，找个人来气自己。”
“哦，这样子啊。”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可是好像很好玩，哥哥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胡四正想断然拒绝，突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在小丫头奶肥的脸颊上，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意，说了声，“好！”
“哥哥太棒了！”
小丫头欢呼着，拉着胡四，蹦蹦跳跳地下了山。
第190章 来者不善
胡四原以为自己下山，必然会将镇民们吓个人仰马翻，然而他过度高估了自己。不知是由于大家太忙着看热闹没留意，还是几千年不怎么露面，太过低调的缘故，基本没几个人认得他，搞得胡四心里颇有些落寞。
一路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到云客来大酒楼前，川宝和小解语正端着盘子派发喜糖。小丫头也高高兴兴上去拿了一颗，剥开糖衣放进嘴里，舌尖顿时被从未有过的甜蜜味道包裹填满，不由眯起眼睛，一边享受着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
川宝见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秀气可爱，忍不住调戏道，“小妹妹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茫然道，“名字是什么？什么是名字？”
川宝以为小丫头跟自己装傻，笑嘻嘻地故作高深，“名字是代表你存在的东西，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只要念到这个名字，就会有人思念你哦。”
解语十分捧场，“哇，宝哥哥，你好有深度。”
川宝越发得意。
小丫头似懂非懂哦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哥，我叫什么名字？”
川宝跟着扭头，看见了旁边走过来的胡四。
川宝：……
他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嘴贱，叫你乱说话。不过心里十分好奇，胡四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明明前几天在兰若斋里都没见着。而且，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在胡四没留意，过来拈起颗糖吃。小丫头还在追问自己叫什么名字，胡四嘴里包着糖，含含混混地说，“你叫小丫头。”
“哦。”
小丫头高兴地对川宝说，“我叫小丫头！”
旁边的解语听不下去了，她涉世未深，不了解胡四的厉害，因此根本不害怕，当即大声说，“小丫头不是名字，以前我娘也这么叫我。他骗你的。”
小丫头立刻震惊状看向胡四，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控诉。
胡四被她盯得心虚，心想你就只能活一天，还费什么神取名字。正想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不知哪个大妈走出来，见胡四与小丫头干站着，也没细看，随手就将手里端着糖的盘子放到胡四手上。
“好好发糖，回头给你们包红包。”
目睹这一切的川宝：……
他真担心大魔头会发作起来，赶紧让小解语进去给汪可报信。谁料胡四竟然毫不生气，当真笑嘻嘻发起糖来。刚巧小万走来。他如今是个中年人模样，瞒着妻儿只说是出差，特地来参加婚礼。接过糖正要道谢，突然见到发糖的小孩是胡四，顿时呆若木鸡，手里的糖都变成了烫手山药，不敢吃也不敢丢。
“胡胡胡胡四前辈。”
胡四看他一眼，“怎么，还想要？”
小万如梦初醒，“够了够了。”
赶紧飞快地钻进了酒楼。
旁边的小丫头恍然大悟，“原来哥哥你叫胡胡胡胡四。”
胡四：……
竖起耳朵的川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胡四说，“那是结巴，别乱学，我就叫胡四。”
“哦，这样子啊。”
小丫头想了想，果断地说，“那我叫胡五好了。”
胡四皱起眉头，顿了顿，说，“随便你。”
这时汪可闻讯赶来，见到胡四发糖的样子哈哈大笑，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胡老四，不是不来吗？还帮忙发糖，够给哥们面子啊！”
胡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以为他真想来啊，还不是因为被小丫头磨得没办法。
汪可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奇怪道，“咦，这小姑娘哪来的，以前在兰若斋没见过。你私生女？”
胡四被一颗糖噎住，剧烈咳了起来，小丫头赶紧体贴地帮他拍背，边拍边对汪可解释，“我叫胡五，是胡四的妹妹。”
汪可疑惑地看向胡四，胡四缓过气，简短解释道，“女树。”
汪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胡四精心打理了几千年的那颗植物啊，没想到终于结出人形了，还挺可爱一小姑娘。他看着胡五在川宝的带领下，跟着镇上其他的小孩快活地玩到了一起，突然想到什么。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只有一天的寿命？”
胡四笑而不语，汪可拿不住这老妖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今天作为新郎，忙得飞起，很快又被人叫走了。
等到中午开席时，胡五又长高了一截，长手长脚，有了亭亭少女的模样。她的容貌并不算特别美艳，但清新动人，有如夏日草尖的露珠。
一同玩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小解语问，“胡小五，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胡五也一脸茫然，看向胡四。胡四轻描淡写地说，“妖怪跟妖怪不一样，你属于长得快的那种。”
众小孩闻言恍然大悟，纷纷向胡五投之以羡慕的眼神。当大人多好呀，谁不想变成大人。只有川宝，隐隐觉得怪异，又说不出到底怪异在哪里。
看着场中凤冠霞帔，光艳照人的新娘子，小解语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嚷嚷道，“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也要穿成这样嫁给宝哥哥。”
胡小五疑惑地问，“咦，你为什么要找个人来气自己？”
小解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胡小五解释道，“我哥说，结婚就是闲得没事，找个人来气自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