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卡尔&8226;道格拉斯也是家族里出类拔萃的变态,不可能让分裂出来的性格长期主宰自己的人生。一旦格森这个人格湮灭,爱上外族女人这一点就不会是风花雪月的明证,而是一种耻辱。那个女人跟她肚子里的小孩都不该存活于世。
但事实是,那个女人依旧活着,而他们的孩子也在远离道格拉斯家族的地方,悄悄地平安长大了。若不是当初查尔斯活腻歪了,硬要格雷的命,结果搭上他自己一条命不说,还露出了蛛丝马迹,让他顺藤摸瓜牵出了艾斯,更是发现了谢清欢的存在。
艾斯跟那个女人,还有隐隐绰绰的势力,将亲爱的小妹捂得可真严实呢。格雷冷冷一笑,这种眼熟的布局,父亲大人当真是防着我啊。
浅野洹衣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格雷那句是在问自己,她略挑了挑眉,谨慎地低下头去,并没有搭腔。对于卡尔先生,老板自然是怎么说都行,但她毕竟是做下属的,该知道分寸。
更何况,卡尔先生极力地掩饰谢清欢的身份,简直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老板心中正万分不爽呢。
格雷并不看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他斜靠在沙发上时,仿佛是一只正在休息的豹子,慵懒而优雅,但他一旦起身,就仿佛进入了狩猎状态,充满了掠夺之意。
浅野洹衣只觉得无形的压力逼近眼前,她敛了敛神,等着格雷的吩咐。
“父亲大人真是糊涂,活着的人总是难免会开口,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格雷冷淡笑道。
浅野洹衣对他的决定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淡淡请示道:“涉及到那位夫人,恐怕不宜让外人动手。”
格雷略微眯起眼睛:“传令女王蜂。”
看来老板真是气得不轻,竟然让女王蜂来做这种小事。浅野洹衣略微躬身:“是,老板。”说罢,她翩然离去。
陈希瑶如同雕塑一样沉默地站在沙发旁边,看着浅野洹衣离去的背影,轻轻垂下了眼帘。原以为放任自己成了杀人机器,就能真正无心无情,但比起这些天然的变态,还是有些差距,真不知当初云梦舒那四年,是如何过的。
老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知道当年事的人,今生恐怕就到此为止了。被掩藏的真相,就此尘封。面对毫无顾忌的格雷,谢清欢会如何呢?
陈希瑶回想起当初在唐家见到谢清欢的情景——冷静的眼,淡漠的脸,以及不知深浅的强大武力。这样一个人,即便她不是道格拉斯家的人,在那个时候被闲到蛋疼的格雷遇上,也一样会产生兴趣,只是少些执着罢了。
格雷抬手,轻轻按在了心口上,感觉到手掌下心脏有力的跳动,不由微微一笑——亲爱的小妹,你是我的。
谁敢阻拦我,我就杀谁!
陈希瑶敏锐地察觉到格雷瞬间的变化,眉心轻轻一跳,在心中悠悠一叹——谢清欢,自求多福吧。
白泽从拘留所出来,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奥迪,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玩味向那边走了几步。车窗缓缓降下来,探出来半张清丽的面容。
白泽唇边的笑意略拉大了些,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容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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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失败,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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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容宁心中冷冷一晒,只当没有看到白泽唇边的讽笑,神色不动,淡淡道:“上车吗?”
白泽挑了挑眉,倒是有点看不懂容宁了。容家跟路家之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容家想要借联姻打入t市,破坏表面的平衡,所以选择一向不怎么亲近路家的白家。
这想法当然不错。路家这几十年来牢牢掌控着t市,表面的臣服,暂时的安分守己,不代表着有了底子的豪族会一直听话。老爷子年纪越大,骨子里的跋扈反而越盛,在死亡到来之前,定要将压在头顶的路家掀开。
但丰满的理想衬着骨感的现实,就有些可笑了。老爷子雄心壮志是一回事,被所谓的壮心不已冲昏头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庆幸的是,他还没有完全老糊涂,知道避开白滇这个继承人而选择了让他去跟容家小姐联姻。
白泽不喜欢容宁,这个女人身上带着军政大族特有的睥睨。她看他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审视,似乎在细细评估价值。
在白家,他们这一辈里边只有身为继承人的白滇是拥有完全婚姻自主权利的,因为他够强,也因为他足够无情。从白滇往下,包括前不久认祖归宗的野种白九,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白泽看得出来,容宁也并不喜欢他,她看向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情意,却隐然透着几分掌控欲。白泽长到这个年岁,颇练出几分眼色,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无法违抗老爷子的,但世族联姻,向来是逢场作戏,似容宁这样,往后的日子更难和睦。
自从他跟嫩模5p爆出之后,他就被拘留调查了。在这段时间,白家除了向来跟他走得近的白泯带着律师来看过他,其他的人都没有露面,想来好面子的老爷子觉得丢尽颜面了吧?
很多人以为无期是绝望难熬,却不知道拘留所才是真正黑暗的地方。一来,这里跟牢里系统的管理是没得比的,人员来来去去的,也没有十分规律的管理,鱼蛇混杂的危险度反而更高,二来,吃住也仅仅是满足需要,完全谈不上享受。
白泽在这段时间充分体会了什么叫人间疾苦。
每年的这个时候白泯都会在山上住几天给他早逝的母亲守墓,所以白泽也没指望白家会有别的人来接他,却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容宁。
无事献殷勤。白泽意味不明地一笑,容宁打开车门让他上车:“回白家还是?”
白泽随口报了个地址,是他生日的时候白泯送的,一个不大的别墅,内中一应布置完全是照着他的喜好来。他平日不在白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容宁随意点点头,调好导航,发动了车子。
白泽坐在车里,紧绷的神经仍然没有放松。车里若有若无的浮幽香气,越发衬得他身上气息难闻。过年的时候白泯去看他,带了剃须刀给他修过面,其后就一直任胡须疯长,搭着有些暗淡的脸色,瞧着很有些落拓。
容宁将他送到地方,看着白泽解开安全带,毫不在意他一脸冷淡丝毫没有想要请自己去坐坐的表情,淡淡道:“有人让我提醒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小心暗算。”
白泽已经垮了一只脚出去,闻言霍然转身,目光如刀刺在容宁脸上。
容宁轻轻一笑,带着玩味:“说起来,白泯倒是个不错的男人。”
白泽冷冷一晒:“离他远点儿。”
容宁淡淡道:“我父亲对你不满意,倒是很瞧得上白泯。而白老爷子似乎也不愿意放弃跟容家的联姻,只要容家选中的不是白滇,无论是你,还是白泯,亦或是白九,不过是我父亲的一句话罢了。”
白泽眯起眼睛:“白泯不会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是,白泯不喜欢我。”容宁微微一笑,脸上又露出那种白泽最为厌恶的审视表情,她顿了顿,才轻轻开口,“所以,白老爷子知道他喜欢的人,其实是——”
白泽目中杀气一闪:“闭嘴!”
容宁没有往下说,只是唇边勾着一道浅弧,怜悯而嘲讽:“白泽,你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白泽冷哼一声,利落地下了车狠狠地甩上了车门。
“希望下次再见,你能稍微长进些。”容宁抬手,在眉尾上轻轻一点,仿若致礼,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少年。”
白泽对着疾驰而去的车屁股狠狠踹出一脚,理所当然地踢在了空气里,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这才带着一脸凶狠的表情走近了别墅。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立刻觉得身上各种不对劲,直接去了浴室,不意外的发现了装好的袖子水,另附白泯笔迹一张——去霉运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