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十多年的老员工终于知道提要求了?景烨眸中清光一闪,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还有什么条件,不妨一起提了。”
“与鼎星续约的话,合约条件方面,我希望由我来定。”谢清欢毫不客气道。
果然,这人要么是没要求,一旦提了就是大手笔。得寸进尺绝对是人类通病。景烨盯着她腹诽,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你该知道,任何一家娱乐公司,都不可能给你这样的特权。公司与艺人固然是互惠互利,但没有哪家公司会允许自己的艺人凌驾于公司权威之上。”
“我不否认,”景烨抬手阻止萧朗月开口,续道,“你有潜力,且后力十足,只要没退出,没被雪藏,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但是,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里混,就要守这个圈子的规则。”
“你所谓的规矩,”谢清欢一手置于膝上,坐得端正笔直,不甚在意地笑,“就是授人以柄,任由公司持着一把刀,时时悬在我的头顶上,让我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她眼中流泻出一抹难以形容的自信:“当然,你说得也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规则,才能更轻易地玩转规则,不是吗?我相信,日后我的成就以及对鼎星的影响,绝对值得那些条件。”
谢清宁,哦不,现在叫谢清欢了,是鼎星着力培养藏了三年的底牌,景烨对她了如指掌,也明白她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但这事儿他不能轻易答应。“这个,让我想想。”
“你尽可仔细考虑。”谢清欢笑道。
萧朗月看着谢清欢,心情一瞬间颇为复杂。
她知道好友性情淡泊,不擅甚至是不屑于人交陪,娱乐圈鱼龙混杂,她还总是担心她被人欺负。如今见她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地跟景烨谈条件,这才发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好友也在悄悄转变。
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谁,会一直保留最初的童稚。
直面人生旅途中的每一个选择与转变,是长大的代价。
萧朗月还握着谢清欢的手,她的手柔软却很干燥。萧朗月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开口:“景烨,答应她。”
景烨目光沉沉:“《山河》电影拍完,到电视剧开拍中间,有一段空隙。到那时再细谈吧。”
“也好。”谢清欢并不多想,只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景烨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萧朗月腾地站起身,拖着谢清欢往外走,一直走到十七层的洗手间才停下脚步,松开谢清欢的手,喘着粗气儿:“本来,我不想问的。但是现在,我忍不住了!”
谢清欢笑眯眯看她一眼,转手拧开水龙头,冲洗双手,淡淡道:“我才在想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呢,问吧。”
萧朗月噎了一下,有种被看破心思的狼狈感,走到谢清欢身边,也拧开水龙头,装作不在意地问:“你跟太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清欢觉着这姑娘真是不拘小节,洗手间也不是多隐蔽,根本就不是说话的地儿,她还问得这么理直气壮。谢清欢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划了几个字。
萧朗月轻轻一震,惊呼:“怎么会这样!”
“就是如此。”谢清欢耸了耸肩,笑眯眯问,“你以为是怎样?”
“真是便宜他了。”萧朗月尴尬地咳嗽两声,坚决不承认自己想歪了,关了水龙头,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好了,咱回吧。再研究一下剧本,将来见着偶像,好好露个脸。”
“瞧你这点儿出息。”谢清欢轻笑。
两人轻轻说笑着离开了,没注意到身后隔间内一双莫测的双眼。
第二十四章 生猛新人
娱乐圈出了位势头生猛战力彪悍的新人,一下子就把无数前浪悄磨叽儿地拍死在了沙滩上。
这位新人不过二十四五,手里边就握着牛津大学的金融商管双硕士学位,凭借其高出身,高学历,高素质,将圈子里遍地的本科众衬得面目无光。更遑论谢清欢这种没有正经念过书走野路子起家的。
新人才刚回国,签在鼎星旗下,主攻主持,次修演戏。鼎星高层对这位新人甚是重视,打算三日后在价值两亿的豪华游艇上举办隆重的签约仪式。届时,鼎星的大小艺人都要前去捧场。据说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oss陆展睿也会现身。
这势头摆明了是要力捧的。由于时间仓促,目前没有合适的经纪人分配,新人的工作暂时由鼎星的艺人总监景烨专门负责对接。
对于这位知性美人,谢清欢曾有过一面之缘。姓顾名裳,肤白面美,身姿修长,前凸后翘,造物恩宠。谢清欢坐在保姆车内,看着手上的报纸,悠悠一笑。
顾小姐上回自我介绍的时候,似乎说自个儿是那位任三少的未婚妻?任西东毕竟是花名在外,常年飘荡在娱乐版的头条上,因此他的身份在t市并不是秘密。寰宇国际家大业大的,这顾裳顾小姐,又学得一身本事,何必非得往娱乐圈里凑呢?
萧朗月突然凑过去,巴住谢清欢的肩膀,下巴都陷在她的肩窝里,瞥一眼报纸,叹息道:“啧啧,景烨都多少年没带过新人了,这次竟然破例了?有些人呐,就是命好。生来富贵也就罢了,玩乐消遣哪里不行,非得来娱乐圈玩票,跟我们抢饭碗。”
“既然玩乐消遣哪里都成,为何不能是娱乐圈呢?”谢清欢笑着反问。她明白,有些人天生富贵,一生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人,往往想象力丰富且无所畏惧,只有这世上没有的东西,没有他们不敢想的。“也未必是玩票吧?也许是认真的。”
“以顾裳这种身份,即便是认真的,也玩不了多久。看看这背景,顾青山独女。顾青山是谁你可能不知道,任氏、寰宇国际总听过吧?顾青山就是寰宇任氏的头马。如今任家的小辈都要执子侄礼,叫顾青山一声叔。寰宇向来有任家天下顾家兵之说。”萧朗月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指戳了戳报纸,“听说,任家的老太太很中意这位顾小姐,一早就内定给了任三少。”
“哦。”谢清欢眨了眨眼睛,默默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上回见到顾小姐的情形。打扮得体,端庄大方,既清纯又妩媚,尖尖的小下巴略微抬着,瞧这还颇高贵冷艳,最要紧的是,顾小姐饱读诗书内里锦绣,能讨老太太的欢心说明心思深沉善解人意。
确然,但凡是性向正常的男人跟性向不正常的女人,都喜爱这款的女人。
谢清欢又深入地想了想。上回高端知性的顾小姐看自个儿的眼神,貌似不甚友好。够不上敌意,只是轻微的不屑。
谢清欢眉峰一抖,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啧啧,这顾小姐固然是将咱当成任三少外头的野花,但人压根儿没把咱当回事儿。想想也是,顾青山之女,任老太太认定的孙媳妇,何须自贬身价,跟一介野花较真?她只要端着正室的架子,微笑着俯视勾搭自家男人的狐媚子就成了。
瞧她那一身从容的气度,多半是在别的狐媚身上练出来的。由此可见,任三少的人品果真十分不靠谱。
啧,真是难为顾小姐了。
萧朗月见她将报纸整整齐齐叠起,身子向后一躺,靠在软垫上,一手抚上胸口:“欢欢,马上就要跟偶像近距离接触,我突然好紧张!”
谢清欢被她口中的称呼雷出一身白毛汗,还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僵硬地转过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欢欢啊。”萧朗月一脸理所当然,伸手将她拦腰一抱,亲昵地笑道,“先前不都叫你阿宁的嘛,现在改了名儿,当然要换个叫法了。叫‘阿欢’的话,感觉怪怪的。叫清欢又不够亲近。当然只能叫欢欢了。”
谢清欢默默地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撇了撇嘴没有试图反驳。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是无限的,不让她这么叫,她说不准会想出更惊悚更雷人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