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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39)

“真的要试试吗?”孟小棠坐到旁边空位,跃跃欲试地怂恿她。

云盏:“什么?”

孟小棠:“香菜啊!”

云盏伸手把转盘一转,装有香菜的餐盘晃眼的功夫就离她远去,“不试,吃了香菜浑身难受,明知道会难受,为什么要尝试?自找苦吃。”

“那你刚刚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祈年哥,”云盏还是很有礼貌和教养,不藏头亢脑,眼神直白望向孟小棠,说出来的内容更直白,“他为了吃我请的饭,要追到江南去,我是不是要请他吃满汉全席才行?”

孟小棠瞠目结舌:“我只听说过追女朋友追到天涯海角,还没听过有人为了一顿饭跑大老远,周祈年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云盏无法理解周祈年的行为,更无法理解孟小棠为什么会用这种比喻,她默了默,后知后觉地问孟小棠,“你怎么不在自己班待着?”

“吵死了。”孟小棠叹了口气。

是真的吵,连孟小棠这种自诩话痨的人都无法忍受的吵。

雕塑系的女孩子扎堆儿地挤在周祈年身边,一个个举着手机奋不顾身要微信的模样比过年要压岁钱还积极。要说是对周祈年抱有少女情热幻想,倒也确实如此。她们想撺掇着让周祈年来当人体课的人体模特。

这年头,裸模不好找,尤其是周祈年这种高质量裸模。一般市面上,周祈年这种绝色,价格相对而言高昂,但学艺术的,家境条件都不差,大家伙拼拼凑凑,估计也能凑到他的出场费。

转盘转了半圈,果盘转至面前,孟小棠丝毫不见外抓了块西瓜往嘴里送,边啃西瓜边和云盏复述刚才的场景:“我原本以为周祈年不会给微信的,谁知道他脾气好得很,手机二维码调出来,大剌剌地放在桌子上,来者不拒。”

云盏一愣,抬头看孟小棠。

“不过他说了,他不看微信也不回任何人的微信消息,朋友圈永远看不见,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随便加。”孟小棠耸耸肩,睁大了眼,“你说他渣吧,确实是渣的,随便哪个女的问他要微信他都给,但是不管对方发了什么,他都不回,神奇吧。”

“你怎么知道他不回?万一是他随口说说的呢?”

“哦,因为他打开微信的时候我就坐他边上,未读消息多的离谱,手机咚咚咚的响个不停,他看都不看一眼,我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不回消息。”

话音落下,桌上云盏的手机叮咚叮咚叮咚响了三声,微信消息弹亮屏幕,三条未读消息敞亮地躺在锁屏界面。

7:【地址呢?】

7:【说话。】

7:【还是我过来找你当面说?】

“……”

“……”

孟小棠用力地挤了挤眼,有些诧异:“这应该不是周祈年吧?可他明明说不看微信消息,也不回人微信消息的。”

云盏啊了声,郑重其事又万分无奈:“因为我欠他一顿饭,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执着呢?”执着到一个不回微信消息的人硬生生从成千上百条的消息里翻找出云盏的对话框,咄咄逼人地追问云盏。

孟小棠:“可能是怕你忘了吧?”

云盏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孟小棠:“对了,我们班待会儿还要去ktv唱歌,你是跟我们仨一块儿去还是自己回宿舍睡觉?我们肯定是通宵的,周末宿舍不查寝,明天早上没课,你明早好像也没课,要不和我们一块儿去?反正有我在,你肯定不会觉得待那儿无聊。”

“我不喜欢唱歌,还是回宿舍睡觉吧。”云盏摇摇头。

“那行,那你回宿舍的路上小心点儿,到宿舍了和我说。”

“好。”

-

聚餐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座无虚席的福满楼满是狼藉,餐馆外的小吃街依旧喧嚣热闹,路边摆着琳琅满目的摊位,比来时更甚,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京市的夜生活是乃至全国都出名的,哪怕是凌晨三四点,城市街头的霓虹灯闪烁亮若白昼。

周末学校不查寝,因此小吃街此刻尤为热闹,有结伴出来玩儿的,有在网吧打游戏打累休息一会儿出来觅食的,也有各种聚餐,但更多还是手拉手的小情侣出来过夜。

刚吃完饭,云盏有些口渴,或许也不是口渴,就是嘴馋,看到奶茶店就想进去买杯奶茶,刚进去就撞见了一对手拉手买奶茶的小情侣。正巧是他们班的班长和团支书,为期半个月的军训时间,他俩就看对了眼并火速在一起了,班长表白成功的那天,还请全班人喝奶茶了。

他俩看到云盏时有些意外,团支书脸泛着娇俏的红,眼神虚浮地和云盏打招呼。

云盏心想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谈恋爱的正常流程罢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可大张旗鼓拿出来炫耀的事儿。难不成有人和对象开房上床还拿着个大喇叭四处宣传的,未免太缺心眼了。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刚取到奶茶准备离开奶茶店时,云盏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持続震动提醒她不是消息,是有人给她打来电话,云盏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没有多余的手去推奶茶店的玻璃推门了。

她手肘撑起,准备以一种别扭奇怪的姿势推门时,门陡然被人从外拉开,她没来得及抬头,自顾自走出去,边走边和门外的人道谢。

结果经过那人身边时,胳膊猛地被他拽起,夏末秋初天依旧热,云盏穿着单薄的短袖雪纺衫,男人的掌心宽厚有力,五指细长轻松一握就环住她的手臂。奶茶店开着冷气,云盏的皮肤还是被冷气氤氲过的凉,但他手心温热发烫,触及时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被水浇灌。

云盏说不清自己是那块铁,还是水,反正她此刻被人以这种姿势拉拽着,整个人头皮发麻,脑海里下意识冒出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人贩子大街上强掳女孩,声称她是自己发疯了的老婆》。

结果一抬头,看到来人正脸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散下来,一时间也忘了松开自己被他拉拽住的手,以一种旁人看了像是随时要拥抱的亲密姿势,和周祈年对话。

“祈年哥,怎么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周祈年松手,双手插兜,低着头问她,“你怎么一个人?”

云盏右手得空,拿着吸管插破奶茶的封口,她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周祈年闻言低啧一声,“嘲讽我孤家寡人是吧?”

云盏笑了下,“没有。”

“我觉得有。”

“……那你不也在嘲讽我?”云盏四平八稳的语调。

“连狗都是一对一对的,”周祈年指了指奶茶店门口站着的两只追着彼此尾巴转圈的傻狗,挺傻的,但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响的很欢实很开心,他意味深长地瞥向云盏,“你呢?”

云盏挺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个人走路的多了去了,你非要盯着两条狗比什么?你是人又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