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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侬(158)

真他妈,睚眦必报。

……

那年春节假期,周祈年都是在云盏家过的,云盏的爷爷见到他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招呼着他过来帮忙贴春联,贴完春联又带他出门,说给云盏买烟花棒。和周围邻居介绍时,乐呵呵地炫耀着,这是我家孙女婿,怎么样,高吧,帅吧,头发白?不是少白头!小伙子年轻赶时髦,把头发染成这颜色的!你们这群老头,就是土,不懂现在的潮流。

周祈年也是没想到,自己从一个秃子,变成了少白头。

但还不等他解释,云爷爷就说:“我家云朵让你染这头发的吧?你留学那两年她染过几次头发,红的黄的白的粉的,就差染个绿的了,也不知道是迟来的叛逆期还是怎么,反正成天折腾她那点儿头发。不过我觉得她头发染成什么颜色都好看,所以也没说什么,小姑娘爱漂亮嘛,能理解的。后来去电视台上班了,又自动自发地把头发染回去了。”

“她还染过头发?”周祈年喃喃自语。

云爷爷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爷爷,前面有水,你小心点儿脚下。”

“我知道,老头子眼神好着呢!”

等到回家后,周祈年趁爷爷奶奶不注意的工夫,拉过云盏问:“你大学的时候染过头发?”

他们回到卧室里了,周祈年坐在床上,云盏顺势坐他腿上,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手指把玩着他银丝般的头发,“爷爷和你待了才几分钟啊,怎么这事儿都被他说出来了?”

“大学时候的照片有吗,给男朋友看看。”

“有,在家里,我买了个拍立得,拍了挺多照片的,回去给你找找。”云盏还是没忍住,“都已经这么光明正大的出入我家了,还是男朋友吗?得改口了。”

“还没订婚,不改,等你收了彩礼,再改口。”

云盏故意用词夸张:“彩礼很贵的,你出得起吗?”

周祈年:“我工资卡不都放在你那儿了,在理发店付钱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余额吧?你说我出不出得起。”

他是真的犯规,还没结婚呢,硬把工资卡塞给云盏,还趁云盏不注意,把云盏各大收费平台的银行卡绑上他这张。

“你工资怎么这么高?”云盏好奇,“做游戏有这么赚钱吗?”

“那是《HEAVEN》的分成,全名游戏不是说说而已的,我当时是技术入股,就算退出工作室,只要《HEAVEN》上线一天,我就有一天的分成。”周祈年说。

两个人靠在一起,屋内暖融融的,眼神交汇便迸发出火花。外头的灯光照亮周祈年的半张脸,显示着沦陷与炽热,云盏睁着眼享受着这一刹那的温存,心砰砰地跳。好奇怪,明明喜欢了他这么久,可是每次见到他都会很心动。

-

春节过后,春日气息越发浓郁,春回大地,枝头树梢冒着绿芽。万物复苏,就连阳光都不复冬日的凛冽,吹拂而过,带来几分温热。

云盏和周祈年一直计划着要去临坞,但一人春节过后都挺忙的,尤其是周祈年,游戏上线在即,他忙的脚点地。

等到游戏上线,已经是四月底了。

游戏上线的第一天,下载量破千万,网友好评如潮,充值金额过百亿。当晚,远扬科技举办庆功宴,周祈年被灌的大醉酩酊。回去的路上也不太清醒,最后是被傅远洋和他的司机扛上楼的。

好在庆功宴之后,周祈年迎来了他的假期,他和云盏打算趁假期回临坞。

隔天醒来,周祈年头疼不已,喝了半水壶的水才稍稍缓解,然后,上楼回屋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床上趴了个人,小腿抬起,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细白长腿晃得他刚喝过水的嗓子,又干涩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打开衣柜,拿了套衣服穿上。

“你吹头发的时候。”云盏坐直身,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本子,见他换好衣服,招呼他,“我找到相册了,原来被我爸放在航天局的家属院里了,他前阵子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这个,把它带回来了。你过来看。”

“等会儿,你男朋友刚醒,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给你带了皮蛋瘦肉粥,我爸做的,他说喝了酒的人最好吃点清淡的,还有一点儿小菜,都在楼下餐桌上。”

于是一人又下楼,陪周祈年喝粥。周祈年喝粥的时候才注意到,已经是下午三点,他瞥了眼窗外,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就要落下一场瓢泼大雨。

云盏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思维发散:“像是世界末日,”顿了顿,她问,“万一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做的?”

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和你坐在这儿看着世界末日到来。”

云盏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雨迟迟没下,意料之外的,乌云退散,藏在暗处的太阳却冒出来了。

云盏和周祈年坐在床上翻看相册,里面的照片不止有云盏大学时期拍的照片,还有云盏小时候的照片。呱呱坠地时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周岁宴时,已经漂亮的可见端倪了;五六岁坐在旋转木马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枯燥的背景,唯独她脸上的笑鲜活又明媚。十几岁的云盏,亭亭玉立,穿着附中的校服,站在学校操场被人抓拍,嫩白的脸,五官虽稚嫩,但身上的冷艳气质仿佛能穿过相纸,穿过时间长河,栩栩如生地跳至他面前。

中途周祈年手机响,他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云盏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春风肆虐,吹鼓起他的衣角,他扬着桃花眼,朝她眨了眨眼,几秒时间,桃花堆满枝头。他后腰抵着阳台栏杆,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朝她勾了勾手指,姿态慵懒闲散,像是街边搭讪的流氓。

云盏是被流氓轻而易举勾走的人。

她缓缓走过去,顾及他在打电话,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晚风温柔,远处飘来一串歌声。

“……我遇见很多人却只想和你慢慢周旋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带走我的思念

晚风很特别,善于留白洗洁

制造两人对视的画面,即可沦陷……”

歌声随着风声飘荡过耳,周祈年耳边的手机突然放下,他眼睫低垂,专注地注视着她。与此同时,她也仰头看着他,一阵清风吹过,却未想到卷起一场海啸,像是夏夜热潮般,数不清的炽热缱绻。

不知这种无声的沉默到底持续了多久,周祈年用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我突然想,如果我们一出生就认识,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会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佳偶天成。”她一个成语一个成语往外蹦。

“你最不缺青梅竹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咱们小区走一圈,同龄男生,几乎个个都是你的小竹马。”

云盏笑着:“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儿?”

“我可没吃醋,我就是觉得,你可能不太喜欢竹马?”周祈年叹气,“咱俩还是别当青梅竹马了,打小就认识的话,我感觉我得把你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