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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的科举拜官路(118)

作者: 西沉之月 阅读记录

好在来人正是皇帝及御前侍卫一众人等,许清元和张闻庭腿软地跪下向皇上行礼,但基本没人在意。

田德明忙跑过来把公主从许清元身上扒拉下来,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急道:“太医怎么还没到,快去催啊!”

张闻庭看许清元伤情颇重的样子,他大着胆子膝行上前一步,叩首禀报:“启禀皇上,臣无能,没有留住谋杀公主之人,不过臣亲眼所见她是往东园门方向逃走的。”

自己的怀有身孕的亲生女儿差点在宫中被谋杀,简直是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皇帝冷寒着一张脸,沉声怒道:“查,今天就是把皇宫翻一遍,也要查出凶手下落!”

御前侍卫的梁统领立刻跪地领命,当场就要点走一半侍卫。许清元在思考后插嘴道:“皇上,臣以为还有一人应当捉拿。”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才纷纷投向她,许清元眯着眼睛定声说出那人的名字:“岁安。”

皇帝一挥手,梁统领会意,带人离开马不停蹄地开始搜寻凶手和不见人影的公主的贴身宫女岁安。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许清元脖子上的伤痕,皆大骇,皇帝即刻道:“把公主和许翰林扶到德禧殿中好生照看,将太医都请过去看看。”

现在宴会还在继续,为粉饰太平,皇帝不好久留,他带着宫人回到保和殿,但在场的人精谁都看出来方才必定有意外发生。

惊惧之后,许清元感到的是身体上无尽的乏力。王内官抢着扶起许清元,将她带去公主宫中。她一躺下挨着枕头,便觉得浑身更难受十倍,神思极度疲惫困倦,在太医到来前便半昏迷了过去。

这一觉许清元睡得黑甜,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她问过宫女,现在是当天晚上亥时一刻。太医给她诊治过后说万幸没有勒断喉管,并无大碍,好好休养就是。

不过公主的问题比较严重,除去头上的伤确实是脑髓震荡之外,她的精神也受到极大刺激。

起码许清元当时是有七成的把握自己不会出事,所以心理状态没出问题,可公主一直认为自己死到临头不说,临走前还要搭上一个许清元,绝望到极点,直到张闻庭出现突然将局势扭转,公主的心情大起大落,很难不出问题。所以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一直在说梦话。

万寿节以一种不太和谐的方式结束,即便皇帝已经尽力封锁消息,但当时宫中那么多人,都有各自的信息渠道,瞒不住的。

这天晚上皇宫中灯火通明,梁统领在彻夜搜查,许清元坐在偏殿案桌前喝了一碗粥,然后静静地听着外面侍卫们来去匆匆的脚步声和宫人的惊慌反应,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大早,许清元不顾宫女们的劝解,穿好官服去翰林院上值。其他人个个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一概不理,专心处理自己的工作。不过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内官前来请她去面见圣上。

这个时辰皇帝差不多已经退朝,许清元被带到御书房外,经过通禀后进入拜见。前后脚的功夫,昨天认识的张闻庭也被带到这里,她揣摩皇帝应该是要询问昨日细情。

张闻庭看向许清元,她便把昨天的细节一一讲述出来,直把皇帝听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门外通禀说梁统领带着抓获的岁安求见。如今岁安嘴里塞着布条,双手捆的严严实实的,不但脸上鼻青脸肿,身体其它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块好地方,显然昨夜已经受过严厉的刑罚。许清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梁统领将岁安一把摁跪在地上,回禀道:“启禀皇上,臣昨晚在御花园西南角的山石背后发现了岁安。”

他不消皇帝吩咐,对着岁安厉声呵斥道,“为何要谋害公主,从实招来!”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岁安声音微弱地呢喃着,但她却说不出任何其他的东西来,更不用说是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皇帝脸色不好,梁统领急忙道:“岁安方才就一直狡辩,没想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请皇上再给卑职一点时间,卑职一定能撬开她的嘴。”

在皇帝准许后,梁统领眸光一寒,扯着岁安告退。

皇帝神态稍微缓和一点,转头对两人道:“多亏有许翰林和……”

“臣是观阳伯府三子,张闻庭。”他上前一步主动接上皇帝的话,然后又守礼地退回去。

皇帝点点头,允诺道:“你们二人此番立此大功,想要些什么赏赐?”

听到这句话后,许清元尚未如何,一旁的张闻庭的情绪明显波动,他有些失礼地半抬头,张了张嘴,但却又像是顾忌甚多般不敢开口。

“直说无妨。”皇帝看出他的心思,便补充道。

张闻庭像是下定决心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未语先朝皇帝磕了三个响头。他抬起一张少年气的脸庞,声音颤抖地请求道:“臣希望能留在京城。”

不仅皇上一时没有答应下来,许清元也觉得不妥,此举分明打破了宗室必须住在封地的皇命,而且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提出来,还有争夺皇储之嫌。

张闻庭不懂这些政治问题,但他是背水一战,不说也得说。他见皇上没有回应,便不顾场合,开始解起衣服来。

田德明忙出声制止:“大胆!你敢在天子面前衣冠不整!”

不过皇帝不知出于什么思考,居然摆手挥退田德明,没有阻止张闻庭的行为。

张闻庭露出上身,许清元从自己的角度能看到他背上有大面积的红色烫伤瘢痕。田德明见皇帝有几分惊讶,自觉充当问话人角色:“公子这伤是怎么来的?”

除前胸后背的烫伤外,张闻庭的手腕关节处还有几道血红的鞭痕,一看就是新伤,他含泪哭诉:“这是臣的哥哥们打的,后背的烫伤是小时候他们浇的。他们将我当作奴隶一般侮辱打骂,父亲从来不管我的死活,再这样下去,臣早晚会被他们虐待至死!陛下仁慈,请赐闻庭一条生路!”

一旁看着的许清元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张闻庭爬墙和抓人的时候手上似乎有伤的样子。这么对待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观阳伯府还真是荒唐。

虽然皇帝跟张闻庭血缘甚远,也几乎没什么感情,但观阳伯府顶着宗室的名头行此伤天害理之事,传出去简直是要让天下人指摘宗室风气。正好他早就想找机会给观阳伯一个教训,好让他约束子孙,安生节俭些过活,不要动不动就来要钱,皇上便佯装心疼张闻庭,对伯府十分生气:“观阳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竟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礼法的事,田德明,将此事交由宗正寺办理。张闻庭,你是无辜受难的,况且本次又立大功,本应允准你的请求,不过朕早有诏令不许宗室留京,怎好收回旨意。”

即便张闻庭从小受尽屈辱,但他还是抓紧一切机会读书认字学习。不过因为常年住在偏僻县城的伯府中,他眼界见识上始终是不足的,面对九五至尊,他不敢随便说话。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废宗室身份,可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他是来求生的,不是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