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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来(63)

可是她汹涌的泪意不受控制,许柠忙抓起书包和衣服,趁着李浩淼和黎嘉誉注意力没注意的时候低着头,撂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晚一步,许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当着黎嘉誉的面哭出来。

说好了不哭的。

黎嘉誉现在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她不能影响他。

许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着书包走出医院大门,冷风往脖子里灌,她环抱着书包,红着眼睛去拉冬季校服外衣的拉锁。

拉锁卡在一块布料上,怎么都拉不动,她肩膀抖动更剧烈了,像只被主人丢掉的可怜小猫。

N市冬天很容易下雪,天空正飘起了细细的碎盐,地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这种时候总是格外滑。

许柠顾着哭和拉拉锁,她撑死为2的运动细胞没能让她避免的了这一摔。

每年冬天,许柠即便是多加小心,也免不了要摔几次。

她跪倒在地上,手掌弄得脏兮兮的,抽噎声更大了,咬着嘴唇憋回去。

想起黎嘉誉手腕上的伤,知道他一定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了,所以又有了自残的行为。

黎嘉誉趴在窗口,原本是目送许柠离开的,她肩膀抽抽搭搭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紧,连忙抓起一件长风衣,就披在身上追下去了。

李浩淼抱着被子喊:“老大,你去哪儿啊?衣服!多穿衣服!”

他跑出住院部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许柠摔在地上,她哭得更厉害了。

“许柠,哭什么?东西洒了和你没关系。”

许柠没想到黎嘉誉会追过来,他穿得单薄,雪粒落在他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他就蹲在自己面前。

黎嘉誉以为,许柠是因为桌子上的饭菜洒了,所以自责,才哭着跑出来的。

想到这点,许柠更难过了,黎嘉誉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细心,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种事情。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碰洒了。”黎嘉誉除却这个,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会让许柠哭着跑出来了,“嗯,还是生我的气?”他犹豫着问。

他刚才在里面,哪里做得不好,让她生气了。但是都觉得不可能,许柠不是谨小慎微到连桌子倒了都要哭一场的人,也不是那种别人一不合她心意就要哭的人。

想到许柠原本脸上的皴裂,他连忙抬手,把她不停流淌的泪水用袖子一遍一遍擦干净,再被风吹,可能要皴裂一大片。

“腿疼?还是手疼?”他问。

许柠一概没法回复,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黎嘉誉越说,她就觉得他越好,也就越难过。

如果他不追出来,许柠觉得自己大概早就好了。

黎嘉誉猜她是疼得厉害,医院前的水磨石地砖夏天磕一下多半要掉一块皮。

他将人一把横抱起来,平稳地往急诊楼走去。

李浩淼趴在楼上,怀里还抱着被子,看着楼下被横抱起来的美丽少女,还有挺拔高挑的少年,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他们身上,宛如开了一层滤镜,喃喃一句:“拍偶像剧呢?”

黎嘉誉把她放在诊室门前的椅子上,去挂号,再三叮嘱:“别乱跑。”许柠哭得少,她一哭,黎嘉誉就觉得她和平常聪明冷静的样子不一样,还是个小孩,所以拿她当小孩似的待。

他去了三两分钟,许柠借此理清思路,她哭没用。

她得帮黎嘉誉沉冤得雪,别的事她帮不了,考试作弊的流言,她能帮上忙。

黎嘉誉捏着挂号单回来,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问:“还疼吗?”

许柠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一幕是多丢脸,她红着脸摇摇头:“不疼,不用,不用挂号了。”医生可能都要笑话。

“我哭也不是因为你,你别担心。”她环视一周,脑子想了一圈,才想出个蹩脚的借口,“拉链卡住了,我拉不上去,急哭的。”

这个借口太假了,黎嘉誉一听就知道不是,许柠要是会被拉链卡住就气哭,大概率是被夺舍了。

但他还是把挂号单放在一边,单膝蹲跪在她面前,手指捏在拉链前的衣料上,右手抓着拉链,略微一用力,就把它和被咬住的布料分开了。

“请,112号,许柠,到诊室就诊……”

作者有话说:

黎小唯日记:我好温柔啊~

柠柠:你好封建啊,难道被我看了你穿着睡衣的样子,就要对你负责吗?

李浩淼:有人真好意思腆着那个脸说自己温柔。

第44章

一到冬天,N市医院综合门诊科和骨科的患者就激增,尤其下雪时候,都是摔得一瘸一拐来看大夫的。

本来许柠是想跑来着,但黎嘉誉抓着她袖子把她往里带,导致旁边一些患者看热闹似的看着她,她丢不起那个人,捂着脸,被半拖半抱着进了诊室。

“怎么了。”医生问。

“摔着了。”黎嘉誉说。

“躺床上,裤腿撩起来我瞅瞅。”今天十个患者里面九个是摔了来看大夫的,他都已经麻木了,语气实在波澜不惊的可以。

“大夫我感觉好像没什么事情。”许柠被黎嘉誉放到床上,她连忙说。

“来都来了,号都挂了,看一眼算了。”大夫摆摆手,抬手来挽许柠的裤子。

黎嘉誉背过身去,不看。

大夫虽然一天下来人已经麻了,但是职业操守使然,在挽起许柠裤脚的一瞬间,还是唠叨:“穿这么少啊?不是我说,你们现在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好好养护身体,将来有你们哭的,到时候得了老寒腿就得天天跑医院——哦,青了,磕的是有点厉害,但不要紧,我开瓶云南白药拿回去喷一喷。”

他话音一转,把单子递给黎嘉誉,“二楼药房取药。”

黎嘉誉缴费拿药回来的时候,下一个摔伤患者已经进来了,医生抻头不忘冲他说一句:“给你女朋友把药喷上,淤血揉一揉,干了再走。”

黎嘉誉那声“不是女朋友”,他听都没听,就去看手头患者的伤。

许柠尴尬地撸着两个裤管,坐在椅子上,黎嘉誉觉得手中的药烫手,怎么拿都不是,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最后还是蹲下,在许柠膝盖上喷了药。

他指尖在许柠膝盖上方试了又试,看她好几眼,终究还是落不下去手,缩回去再落下,酝酿了许久。

许柠见他犹犹豫豫的,想问他自残的时候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她就是磕了两下,怎么就能对她下不去手呢?

这话她明知道不该吐出来,所以只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儿,就抬手,忍痛自己揉在膝盖上。

“我来吧。”黎嘉誉心中一颤,将她微凉的手指从她膝盖上拿开。

他的掌心热,效果会更好一些。

两边药都上好了,黎嘉誉给她把裤子放下来,整理好,捏了捏,发现是有点薄;“大夫说得对,多穿点衣服。”

许柠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儿,只披着两层单衣出来的黎嘉誉,似乎没资格说她穿得少。

黎嘉誉将她送上车,还是按照旧习惯,看到车拐过街角,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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