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柠眼眶还红红的泛着泪光，眼睛又大又圆整个人都水汪汪的，嫩白的脸颊鼓鼓的。
黎嘉誉受到蛊惑一样，低下头，咬住了她递过来的那片橘子，汁水在唇齿间迸开。
酸，真的酸，一片下去，骨头都是软的。
他却像是慢慢品尝一样咽下去，告诉她：“我爱吃酸的。”
许柠破涕为笑：“你这个人口味还是挺奇怪的。”喜欢吃不好吃的烤鱼，还喜欢吃酸橘子。
但是有人爱吃就是好事，就不会浪费了。
她想把这个橘子给他，发现他左手拿着自己刚才给的一个橘子，右手是她剥开的橘子皮，干脆就一片一片揪下来，送进他嘴里。
那么酸，黎嘉誉眉头没皱一下，都吃了。
奇异的，谁都没谈及刚才病房发生的场景。
黎嘉誉什么都不问，许柠也不说，默契地当事情从未发生。
果篮里五个橘子三个苹果三根香蕉，还有一个充数的大柚子。
许柠的确买的是最便宜的套餐，因为不想给讨厌的姑姑多花钱，她把橘子都揣进黎嘉誉的口袋里。
“嗯，这么酸的橘子带回家应该也没有人会吃，你喜欢吃的话就都带走吧，我暂时也没什么东西能谢你。
周一请你吃饭？周一的食堂应该有红烧排骨，可好吃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不爱吃可以吃一些别的。喜欢吃酸的话，爱喝苹果醋吗？喝一点还是蛮好的，给你买。”
许柠把橘子一个一个，动作缓慢地放进他衣袋，然后碎碎念，好像不断说话，心里就会充实一点。
黎嘉誉用指尖碰碰她的脸颊，从下午坐到黄昏，已经不肿了，只是还有点红，庆幸她那个倒霉姑姑力气不是那么大。
许柠微微偏开头，躲避他的触碰。
黎嘉誉手一顿，转而将她滑落的几根发丝勾到耳后去。
“许柠，你今天中奖了。”
“……”许柠的碎碎念骤然停止，说，“真是个难得的好事啊。”
被黎嘉誉这么一提，她多了一些精神。
“那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她站起来，提起果篮。
黎嘉誉把电话拨通过去，许柠已经习惯和他分别时候的老习惯，自然接起来:“我到家挂断对不对？”
黎嘉誉的话咽回去，扯出一个轻笑。
他的掌心里端着橘子皮，口袋里装着四个橘子，带着许柠和他共同的体温。
他注视着许柠在黄昏下远去的背影，等到许柠到家挂断电话后，折返回医院，记下病房里人的姓名。
“打听一下刘传家哪个学校的。”黎嘉誉消息发给李浩淼。
李浩淼问了一圈儿，不多一会儿消息发回来：“市新区那个私立铭远中学的，怎么了老大？”
一周后的傍晚，黎嘉誉带着人出现在市新区的街口，撞上了褚振带着几个人，蹲在地上打牌。
一中和三中都在旧区，活动到新区略有些让人不可思议。
黎嘉誉抬起头，看到白濛倚在便利店二楼窗口处，金丝镜边反射出一抹狡猾的精光，两个人视线对撞，互相白了对方一眼，也就知道事情不新奇了。
李浩淼趁着刘传家没出来，抽空百度：“同时交两个男朋友犯法吗？”
作者有话说：
许柠妈妈抹泪:八错，小伙汁挺八错，婚事我先同意了。
第39章
从十月份开始,刘传家日子断断续续就没好过，黎嘉誉和白濛两个人平常看对方不顺眼，但这种事情上很有默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刘传家是个窝里横，对他妈颐指气使,对外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委屈自己吃了，不敢说黎嘉誉他们两个的不好，就对着白雪春撒泼,让她以后对许柠客气点。
一中近来关于黎嘉誉的风言风语不断,其实关于他的议论,从来都没有消失的时候。
高中生活无聊,除却三点一线的学习之外,可调剂生活的快乐太少太少,以至于有什么八卦,都能在学校转一圈儿。
黎嘉誉一向是校园里的知名人物，他的流言传播的更快,范围更广,甚至几个轮回后甚嚣尘上，讨论度更高。
大概也就是黎嘉树透的底儿,和家里闹掰,从家里搬出来自己生活了,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人,除却他，估摸着也没有谁会无聊传播这种闲话。
但事实如此，黎嘉誉不在意到底被多少人知道,流言的源头更无法考究,犯不着因为这事跟黎嘉树再理论,看他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在黎嘉誉抓了几个恶意揣摩的男生，把他们的头按进洗手池里清醒之后，议论才逐渐从明转暗。
比这更重要的，是本周的期中考试。
黎嘉誉的成绩，不仅是他自己的，还关乎许柠的心血。
按照许柠估测的结果来说，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分数会在四百上下。
许柠比较欣慰的是，黎嘉誉虽然次次卷面空白，但不是没有基础，甚至高一之前的底子打得很好。
她接手黎嘉誉时候做好过心理准备，觉得一个学期提到二百分可能就很困难了，现在觉得他不是没有更高的希望，这次考试十分重要，关乎着能不能提高黎嘉誉的信心。
下课后，黎嘉誉还伏案在书本上，他现在甚至比许柠还要努力。
所有老师以为他是浪子回头，开始潜心学习，高兴的不行。
威哥成宿成宿睡不着，怀疑可能是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不然怎么黎嘉誉在七班的时候野得不得了，一到一班，头也染回来了，习也好好学了。
但是对外他不肯承认，就硬说是七班风水有问题，过几天他要去文昌庙求一些助学符挂在班级。
许柠转过去身子趴在椅背上，看着他解题，等他手里那道算完了，才从兜里掏出一堆红红黄黄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他面前：“呐，送给你的。”
黎嘉誉看到一个红布包，还有几根笔。
“打开看看。”许柠示意他。
黎嘉誉狐疑，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打了开，里面包着的是一张黄澄澄的文昌符，写着“智窍全开，聪敏越进”，上面沾着淡淡的檀香味。
N市郊外有一家道观，香火特别旺盛，尤其是庙里的文昌符卖得特别好，大家都说灵，经常有外地的善信托人邮寄。
十块钱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买不了上当，基本上N市的学生人手一个。
白儒林本来想随大流也给孩子求两个，但许柠和白濛一致说是封建迷信，绝不肯要。
前天方许许临时抱佛脚，非要拉着许柠去求，许柠想起黎嘉誉，于是也给他带了一张。
“虽然我觉得二十一世纪不应该有什么封建迷信，但是起个心理作用，聊胜于无嘛，大家都说挺灵的。”
许柠又展示给他买的两根笔和涂卡笔、橡皮：“特意给你的买的孔庙祈福版，图个吉利。”
黎嘉誉心里发烫，文昌符在他手里变得热腾腾，他忍不住摸了摸，又怕碰脏了，连忙包起来，重新揣进口袋里：“肯定会考好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