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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99)

好在,太后回忆过往,除却一些小事,她并未与她这位孙儿产生过大的矛盾,太子可算是她与皇上一手推上来的,有这些就够了。

陈松见太后娘娘这样说,就知太后这里也寻求不到办法了。他离开保宜宫的时候,全程低着头,他的腰背没有来时那么扳正。

陈松出宫往回走,他知他该给沈宝用解释的,解释为什么今日也没有请到她的母亲。

但他知,其实昨日那样的理由已令她产生怀疑,而她为了不让自己难做,特意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但他早上问过值夜的丫环,说姑娘昨夜睡得不好,醒了好几次,就知她还是往心里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陈松冲动地想过,不如明日就成婚,但冷静下来再想,如果太子决意出手,就算他们成婚了也无济于事,真到了他无能为力保护不了沈宝用的时候,他们不遵赐婚日期私下成婚一事,于公会成为太子的把柄,于私会令他变本加厉地折磨沈宝用。

他不能这么自私,他想得到的不止是她这个人,还是长长久久地相守一生。

终于还是回到了府中,丫环来报,姑娘请大人过去一趟。

陈松换了衣服去了,见沈宝用等在门口,看到他笑着拉着他进屋,一桌子的菜冒着热气,她递给他筷子:“尝尝,有什么不同?”

陈松顺从地提起筷子夹起其中一道,确实与府上厨子的手艺不同。

他惊讶地问:“你做的?”

沈宝用点头:“嗯。以前在外都是乞讨或是抢食来的,就算起火也是烤炙,我一直想尝试看看自己会不会做饭。今日得闲就试了试,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陈松被她的热情与笑脸感染,又尝了几道,不得不说就算没有府上厨子做得好,倒也是那个味儿。

“你不会只是搭个下手吧。”

沈宝用举起双手:“我真没有,别说大厨了,就连厨娘都被我轰了出去,都是我自己琢磨自己亲自炒的。就是太呛了,做完我就饱了。”

陈松并不饿,但他吃了不少,他下意识地悲观起来,想记住这个味道。

“喝口这个吧,不过不是我熬的,看你吃得多,这个是消食的。”沈宝用递过来一碗汤水。

陈松本来就听她的话,这时更是温从。

“宫中出事了是吗?”沈宝用忽然问。

陈松一顿,然后道:“是,圣上病倒了。”

“可并不影响赐婚,是吧?”

陈松:“是不影响,但,如今太子监国,没有人能见圣上。”

沈宝用虽不懂国事,但她也知道陈松的意思,现在是太子说的算。

沈宝用更不敢想的是,皇上这个时候病了,薄且真的没在其中做什么吗。她面向陈松道:“我们不等了,我们今夜就成婚。”

陈松因在路上已想过这个问题,他坚决道:“不行。你先不要急,圣上还在救治中,我总觉得太子不至于会因为你我之事而行此险招,他又没有疯。”

沈宝用想说,薄且挺疯的,他的画作他住的地方,以及她与他独处时,见识到的他的偏执,都在说明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没有与陈松说这些,只是坚持道:“只是早了几日,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大操大办,母亲那里我可以在回门的那天再跟她说,相信她知道事出有因不会怪罪我的。你说过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去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我们今夜成婚,只要我们高兴,是不需要有所顾忌的。”

陈松还想拒绝,沈宝用又说:“就算快乐与幸福是短暂的,但若我曾拥有过我也是开心的。”

她说完眼神一暗,语气不再那么急迫:“当然,可能是我想岔了,想不周全了,你身在朝中要考虑的事情自然比我多,我只是,只是提出建议,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松本就有些动摇了,听到她这样说,知她是误会了,误会他是不是退缩了。

他道:“今夜确实不可,天色已晚,什么都还来不及准备。明天我哪都不去,把自己打扮成最俊的新郎,把园中行走的花轿也准备好,就算是提前成婚,也不可敷衍就和。我们,明日成婚。”

沈宝用扑到陈松怀里,哽咽道:“我只在乎我能拥有的。”

陈松摇头:“我们还要长长久久。”

转天一早,宫中就来了旨意,说是皇上召见陈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勤安殿外,守在这里的内侍见到陈松,马上把他请了进去。

陈松一进到殿内,就闻到了很重的药味,这味道很不寻常,层次太多,像是多种不同质的东西共同发出来的。于陈松来说,他甚至在某一瞬间觉出了熟悉的感觉,但也只是昙花一现,再闻就没那种感觉了。

走进内里,陈松往榻上看去,皇上平躺在上面,他唤了一声:“陛下,”

就见皇上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陈松一个激动上前几步,忽听旁边一道声音:“陈大人还没请安吧,圣上不过病了几日,规矩就都忘了吗。”

陈松转头去看,太子从旁屋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他一直走到床榻,在此坐了下来。

陈松跪下行礼,依次给皇上给太子。

没有人叫起,陈松抬头去看,就见太子拿起勺子亲自喂皇上吃药。皇上表现出一副很抗拒的样子,眼睛不再是虚睁,而是越瞪越大,头艰难地左右摇摆,看得出很费劲,显然已尽了全力,但幅度并不大。

而太子的行为更加莫名,他根本不管皇上喝不喝得到药,只是机械地往他嘴里喂,那药十有八,。九没喂进去,全都顺着嘴角流得到处都是。

陈松没动,这屋里看着只有皇上与太子两个人,但他能感觉的到,这里可热闹了,暗藏着不少的人。

不过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如猜测到的最坏的结果,皇上的病不是自然发作且被太子软禁。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是皇上召见他,而是太子。

陈松看明白后,知道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反倒平静下来等着看太子意欲何为。

太子把药全部喂完,准确地说是全部撒完后,他把药碗放下,拿出巾帕给皇上擦嘴。皇上还是不配合,嘴里发生叽里咕噜的声音,别说成句了连字都不是。

皇上这么折腾,换来的只是从嘴角流出更多的涎液,而太子不厌其烦地接着给他擦。

表面上真是一副耐心侍疾的孝子图,但真实场面看得陈松心里发寒。他曾在夜探太子别院时产生过这种心凉的感觉,那是在看到太子作的画时。如今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太子终于忙完手边的事,他把巾帕放下,而皇上也折腾累了,明明只是摇了几下头,发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声音,但像是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此刻眼晴不再瞪着,半睁半闭的状态。

“父皇,陈大人来向您请安了。”薄且忽然道。

皇上连眼皮都没抬,陈松也是。薄且转头面向陈松:“陈大人很想陈家一案重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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