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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91)

宫中,裴太后见司尚监的人怎么去的怎么回,别说那贱婢的身影了,连杨嬷嬷都不见了。

刘总管呈上来的信,太后不用看都知道他会写什么,打开来发现如她所想,她匆匆略过一遍就不再看了。

裴太后除了生气外,心里还有个隐忧,太子对那个贱婢太过上心太过在意了,说什么要亲手惩罚不肯把人交出来,若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就算是伤了他,她作为太后已然出手,太子就算是为了打消她的疑惑也会把人乖乖交出来,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可见是太在乎了,在乎到不惜引起他皇祖母的不满与怀疑,也要抗令。

看来这个人是真不能留了,无论如何也得让她消失。太后打定主意后道:“好啊,我这个皇祖母是管不了他了,我倒要看看圣上的话他是不是也敢不听。”

太后拿着太子的亲笔信,带着司尚监的刘总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勤安殿。

一进场子,太后就看到了跪着的陈松。她一楞,想起奴婢跟她说过此事,说陈都尹不知犯了什么错,先是负荆请罪,圣上并未消气,罚他长跪不起。

当时只是一听没往心里去,如今亲眼所见,太后问:“这都跪了几日了?”

乔嬷嬷回忆道:“三四日了吧。”

太后摇头,这不对。皇上对陈家向来有愧,别人只看皇上表面偏袒陈松,但太后是知道的,这份偏袒不是做给外人看的,皇上是真怜爱陈家的这个孩子。

太后迈步上前朝陈松走去,在他身前站定。陈松这时已无多少力气,只能跪趴在地上,以头点地。

但他还是敏感的,他感到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他以为是皇上,抬头去看,不想竟是太后娘娘。

他欲行礼,太后娘娘道:“免礼。陈大人你为何在此长跪不起?”

陈松早就铁了一条心,此事就是要弄到明面上,弄得人尽皆知,他才好混水摸鱼。

但他知道圣上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圣上巴不得早早地将此事压下,这几日上朝后,圣上都不在勤安殿召见大臣了,可见是不想让他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

如今天降太后,陈松赶忙道:“娘娘,臣看上一女,只因她出身卑微,圣上不允,顾臣在此剖心露意,望陛下垂怜,成全了我们。”

呵,这真是怎么了,一个个年轻俊朗的男儿们,为了个女人不顾祖宗家法,开始离经叛道。

太后知道是为了这事,与政事完全无关,也就不再关心,但还是随口一说:“你如此痴心,也要看那女子是否值得,你知圣上对你垂怜,想来他定是去调查了此女,结果还是不能答应你,可见是你识人不清。快些回去吧,结束这场闹剧,不要再让圣上烦心。”

陈松马上反驳道:“不是的,沈姑娘只是命不好,父母双亡自幼流落街头,但其心坚毅,自尊自爱自立更生。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否则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与臣英雄所见略同。”

太后楞在了当场,又一想,姓沈的姑娘,父母双亡的乞儿,加上被太子看上的不就那一个贱婢吗。

莫不是那真是个妖精,竟然,她大弘的好男儿都被她一人所迷。

“太子?这里又有太子什么事?”太后虽心里已明了,但还是详细地问了起来。

陈松看出太后几变的脸色,是啊,太子妃的人选一定会从太后的娘家择选,也许,太后是个突破口。

于是陈松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与了太后听,太后越听面色越沉,到陈松说完,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她在思考,也许有,可以不见血最大限度地不与太子交恶就能解决那贱婢的方法。

太后想得出神,待回过神来,她对陈松道:“陈大人真是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哀家真可能是老了,见不得有情人难聚首。你也莫急,待我劝劝圣上,此事也许还有转机。”

陈松磕头道:“臣谢过太后娘娘。”

太后道:“你忠心就好。”

陈松微楞,马上跟上道:“臣忠于皇上忠于太后,万死不辞。”

太后正点着头,忽听众人道:“陛下万安。”

太后回头看到皇上出来迎她了。

皇上说:“母后,怎么站在这里,现在不比前些日子了,太阳热毒还是进屋吧。”

凌大总管早就看到太后与陈松在交谈,但皇上这两日身体状况不好,好不容易这会儿在补觉,他不忍心叫醒皇上。

但太后呆得时间实在是过于长久了,凌皓只得小声唤醒圣上,圣上一听此事马上起身查看,然后就出来迎太后了。

太后道:“好,我们进去。”

皇上看了陈松一眼没说话,迎着太后进了大殿。

一进去,太后就道:“哀家这次可真是来巧了,说不定能解了皇上的烦恼。”

“母后说说看,儿臣有什么烦恼。”

“陈大人再这么跪下去也不是事,哀家看他意志坚决,若皇上再不吐口或是使出强硬手段,难不成让他饿死渴死在那。”

“您都听他说了?”

太后点头,皇上道:“那您该知道,他的请求有多离谱,这里还涉及太子,朕处理起来更要兼顾全局。也差不多到时候了,等他一晕,太医都准备好了,随他出宫直接诊治,这么年轻正是身体好的时候,出不了事的,母后无需为此操心。”

太后正色道:“皇上当然不必为陈家小子操心,但该是操心操心自己儿子了吧。”

皇上:“太子怎么了?”

太后从袖中掏出那封信,递给皇上:“这是太子亲手写的,”说着一指外面,“由外面那些司尚监的人给我拿回来的。”

皇上不像太后,他认真看了信。信上大意:孙儿让皇祖母又一次费心操劳了,实感歉疚,但此女忤逆犯上皆因孙儿驭下无能,以小见大,如果连此事都不能亲手摆平,以后如何整理东宫。再则心中这口恶气实难咽下,还请皇祖母垂怜,让他亲自动手行惩罚之举。

太后见皇上读完信,不等他问,她就说道:“忤逆犯上是指,此女用利刃划伤了太子的脸。她自己也伤了,弄得满屋满榻的血,被奴婢们瞧见,实损皇室脸面,有损皇室威严,实在是把皇室的尊严丢在地上踩。可说是,从我记事起,就没听皇家发生过这么不体面的事。”

皇上听到太子脸伤了,神色一震,待听太后说完,他道:“原来陈松说得是真的,此女与他心意相通,是太子强迫于她。”

“什么叫强迫于她,太子看得起她不嫌弃她的卑劣,她不知感恩,不知尊上,如此反骨之人闻所未闻,她若是个男子或有家族支撑,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皇上闻言点头,确实是个祸害隐患。抛开太后与皇上的身份,他们还是太子的亲人长辈,看自己的孩子哪哪都好,如今被一个卑贱女子厌弃,作为长辈,谁心里能舒服。

况皇家威严不可触,此女竟敢伤及太子面颊,胆大妄为到疯癫且其心歹毒,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在太子身边,按理是该处以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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