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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67)

不等杨嬷嬷说话,领头的那位嬷嬷道:“殿下为什么不过来,反倒叫咱们过去做什么?”

杨嬷嬷虽也是宫中出来的,但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是看着太子长起来的,她的心早已偏,太后也早已不信任她。

她听着这嬷嬷的话心里不太高兴,殿下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岂容她一个嬷嬷多言。

她道:“既然殿下召,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钱嬷嬷不是最重规矩的吗,怎么现在倒不着急了。”

钱嬷嬷就是调惩司四位嬷嬷之首,也是对沈玉用下黑手的那位。她被杨嬷嬷大义凌然之言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跟在杨嬷嬷身后又回到了太子殿下的院子。

一进去,杨嬷嬷只是目光一顿,脚下步子不停,但钱嬷嬷等人却是停了下来。

院中正跪着一人,是那个叫玺儿的丫环。

杨嬷嬷在屋外道:“殿下,奴婢们求见。”

薄且放下手中的对哨,让她们进来。

待人进来后,薄且直接问:“是谁卸了她的胳膊?”

他没提名姓,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杨嬷嬷垂头不语,钱嬷嬷倒也没迟疑,站出来道:“回禀殿下,是奴婢。”

薄且扫了她一眼:“你很是眼生,不是我园子里的人吧。”

钱嬷嬷:“奴婢是宫中调惩司的,奉太后之命过来帮忙的,杨嬷嬷该是以前与殿下汇报过的。”

“杨嬷嬷,你说。”薄且转移目标。

杨嬷嬷:“殿下,钱嬷嬷确实是太后娘娘派过来的。”她绝口不提曾与殿下禀报过此事的话。

钱嬷嬷低着头,对她这一点非常不满,怕得罪自己主子连正常的回话都不敢回,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不管你从哪里来,到了我这园子都该听我的令,我让你跟着杨嬷嬷行事,可曾让你自作主张伤我的人?”薄且声音冷了下来。

毕竟对方是太子,就算她是太后娘娘的人,此时也不敢造次,钱嬷嬷见势不妙赶紧跪下:“殿下有所不知,沈姑娘性子太过刚烈,若不是给她来那么一下,让她进府都难。奴婢也是怕您着急,行事就有些急了,但手下还是有准的,不过是脱臼而已。”

薄且:“脱臼而已?正常脱臼可以忍上三五天找到大夫正位就好,你那手法,恐过不去今夜她就要废了一只手。”

杨嬷嬷心里一惊,终于明白玺儿为什么被罚了,她同时明白过来,自己的这顿罚恐怕在太子料理了钱嬷嬷后也逃不掉。

“皇祖母是心善之人,怎会派你这样心黑手黑的人过来,想来是被你蒙蔽,如今你在我面前露了白,我自当为皇祖母排忧,不能让她再被你蒙蔽下去。”

薄且说着对外大声道:“来人!”

“奴婢在。”

“把这嬷嬷拖下去,因其不听令私自行事打板子二十,再因其手段阴狠太过心黑,打其二十板,最后是她着实可恶,她这样的人呆在皇祖母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就再打三十板吧。若是有命还活着,就把人拉到皇祖母面前去,禀明了她的恶行,好让皇祖母再行责罚。若是不小心死了,就拉出去埋了,再去禀明皇祖母,也好让皇祖母看看是否要连罪她的家人。”

一番话说得钱嬷嬷瘫在了地上,待来人上前拉她,她才惊觉叫出声:“杨嬷嬷,咱们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以前一起侍候太后娘娘,你念在旧情上救救我。

她不说这出旧情还好,说出来杨嬷嬷只余恨意,这是临死也要拉着她垫背,让她在太子这里不好做人。

杨嬷嬷牙根一咬,一言不发,听着钱嬷嬷一路哀嚎着被拉了下去。

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响起,另三位嬷嬷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不是说这位殿下最是宽待下人的吗,怎么钱嬷嬷没犯什么事就往死里打呢。

杨嬷嬷心里也有了想法,沈姑娘从这里出去时胳膊是好的,想来是殿下帮她归位的。莫不是她表面不从故做姿态,背地里却跟殿下哭诉告状?

杨嬷嬷后知后觉地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因看不上那姑娘的出身与经历,加之如此卑贱之人还敢不从,她对沈宝用的印象并不好,极不喜她。

但现在看来沈宝用果然如她以前感觉的一样,心机重有成算,在外流浪的经历就注定了她不是个善茬。她不该在沈宝用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喜恶,若真被她记恨上,天天吹枕边风,那是有多少主仆之情都不够她吹的。

今日这事玺儿都被罚跪了,她没阻止钱嬷嬷反倒阻了玺儿,若不是殿下对自己人一贯宽仁,此刻在外面捱板子的该是也有她。

薄且看着下面跪着的四人,他慢慢道:“你们三个也是调惩司出来的吧?”

三人本就快要站不住,一听这话“扑腾”都跪了下来。

“别怕,钱嬷嬷心术不正不代表你们也不正,以后在园子里好好当差,不要再丢我皇祖母的脸。”

“是,殿下,我们一定好好当差,不给太后丢人。”

“你们都出去盯着点,待钱嬷嬷的板子打完后,按我说的两种可能去处理了。”薄且打发了三人出去。

然后他把目光落在杨嬷嬷身上,杨嬷嬷没抬头但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跪了下来:“殿下。”

薄且:“我都快要忘了,嬷嬷也是从太后那里出来的。”

杨嬷嬷一哆嗦:“殿下。”

“行了,我知你忠心,但这园子里进了新人,她虽是我看上的人,但你不觉得她是主子,是吧?”

杨嬷嬷:“若沈姑娘被殿下纳了,那自然是奴婢的主子,可她,”

杨嬷嬷顿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说了下去:“可她对殿下不好,奴婢不喜欢她。”

薄且:“那都是我与她的事,我现在不纳她不是因为不想给她名分,而是你也说了,她对我不好,人还满身是刺呢,需要驯服。但你要明白,她早晚是我的人,她会是你的主子。”

杨嬷嬷明白了,她道:“老奴错了,请殿下责罚。”

“你是我园子里的人,我向来对自己人的责罚是能免则免,这一次我也不罚你,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谢殿下,老奴一定谨记。”

薄且:“你去吧,把玺儿叫进来。”

没一会儿,玺儿在外面活动了腿脚,保证在殿下面前不瘸拐后,才进到屋中。

一进来她又要跪,却听殿下道:“站着听吧。”

“从今往后,你的任务就是跟在沈宝用身边,还像以前一样,防着她耍花招防着她逃走,另外再加一条,她的安全你来负责。”

玺儿:“是。”

“知道为什么不罚杨嬷嬷只罚你吗?”

玺儿:“奴婢不敢妄自揣测,殿下怎么做都是对的。”

薄且:“杨嬷嬷不会武不懂武,她看不出那钱婆子的黑心黑手,可你却不同,你该知道对方下的是什么样的手,你不仅没阻止连及时归位都不做。沈宝用与你相处这些时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是惹了你的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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