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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185)

逃了好,逃了她还有命活,若这真是场意外,这么长时间,娘娘肯定早已淹死,那她也只能追随主子而去了。

薄且又说:“押起来,朕回头亲审。”一看九王,“你带上人跟朕来。”

薄光在路上抓着机会说了一句:“臣实在是没想到府上会出这样的事,是臣没照顾好贵妃与大皇子,臣难辞其咎。”

薄且看了他一眼,看得薄光这样上过无数战场的大将脊梁骨直冒寒气。他怔愣之际,薄且收回了视线,沉默不语。

在赶往河道的路上,薄且派人去了船务司,薄光听着,一切都按他们计划来的,希望后面的步骤也顺利,只要在最关键的三天里,皇上按照正常侦查抓捕的常识来办事,沈宝用就算是成功了。

一行人赶到了河道,薄且问:“今日船只出港数,时间?”

从船务司赶来的王司长马上道:“共三艘,辰时一班,未时两班。当然这是在册的,还有一些船家的私船在此进进出出。”

薄且打断他:“哪些是开往出海口的?”

“未时两班中的一班,子蛟号。”

薄且:“追上它,其他船只也不能放过,船务司侍令所所有人去查今日出港的所有船只,阿感过去。”

于是,薄且亲自带着皇卫队一众人去追子蛟号,阿感则带着船务侍令所的官兵去查整个码头的船只。”

薄光见是这样的分配心下就明白了,皇上这是在防着他呢,宁可用船务司那些官兵也不用他的人,哪怕有阿感带队他也不放心,想来是考虑到阿感一人也不能照看全局吧。

皇上还是可以的,明明在朝殿上刚听到消息时,他脸一下子就白了,牙齿与拳头咯吱咯吱地响,这会儿却能镇定自若地掌控全局,清晰地分析现况。

人是在九王府丢的,加上皇上没有命令,薄光只能跟在薄且身边,一同上了船。

这船很快,又是全速前进,最终子蛟号在去往入海口的半路上被追上逼停。

薄且率先上了船,薄光跟在其身后。船家不明所以跑到甲板上,见到一队威武官兵,见惯风浪的船长不由心下惴惴,虽不知是什么事,但可见事不小。

第100章

船长正要上前,被侍卫拿刀横在原地。不止他,所有人员都被控制住。

薄且道:“搜。”

这时天已近黄昏,火把在暗仓里亮了起来,薄且看了一眼船长,那人脸上闪过的表情,让薄且心里有了底,沈宝用应该就在船上。

在得知沈宝用在王府湖中落水消失时,薄且是惊恐的,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她不是落水她是逃了。意识到这一点后,薄且的惊恐并未减少,他还是怕,怕沈宝用成功,怕他抓不到人,再见不到她。

现在,船长细微变化的表情告诉他,这船有问题,他怕查。

这给了薄且希望,那湖那渠以及河道已被人淌了很多遍,沈宝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她若想逃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这艘船。这艘开往入海口,可以换乘到出海大轮的子蛟号。

薄且心里有了点儿底,被恐惧一直压着的愤怒开始冒头,他还没想过抓到她后会怎么做,但狂怒一定会摧毁他的理智。

薄且死死盯着船舱,直到最后一队回到甲板上,所有人都两手空空。

薄且眼色一变,皇卫队的副统领道:“禀圣上,录册对得上,不多不少,每间房每个角落都搜了,并无可疑。”

此刻,薄且的平静终于被打碎,他脸色阴戾,一言不发带着人亲自搜了一遍,薄光跟在他身后,薄且去哪他就去哪,他刻意在避嫌,这样待日后皇上回想起整个追捕的过程,他是一直跟在皇上身边,没有时机行事的。

子蛟号都快被拆了,录册与人数挨个过了薄且的眼,依然没有找到沈宝用一丝痕迹。

薄且扔掉录册,走到船长面前,一把揪住他,抽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你在怕什么?”

船长最早是在海上听哨的,耳力高过一般人,那侍卫虽压了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侍卫是如何称呼此人的。这会儿这位“圣上”亲自拿刀过来,他不用揪,自己就跪了下来:“贵人,您让我说什么啊?”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年轻女子,但她也可能易妆易容了,这船上除了这些人可还有这样的人上过船?”

船长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物递上:“是有这么个女子,她脸上极脏,看不大清样貌,看身形并不年轻,这是她给的船费。”

薄且把巾帕打开,里面赫然一现的是一对红宝石耳饰,是他命令沈宝用不可摘下的,他赐与她的红宝石耳环。

他厉声道:“她人呢?!”

船长:“行到西径十五道时,她跳船而去,当时正是我在值船,本想叫人去救,但发现她会水,好像是故意跳下去朝着一个目标游去。于是我就住了嘴,没有惊动任何人。我错了我不该贪财,又恐此女没有游上岸出了事,这才到现在才说。贵人饶命,恕罪啊。”

薄且把耳环紧紧握在手中,硌得他手心里印上了耳饰的花纹。他问:“她在哪里跳下去的,调头加速回去!”

副统领:“调头!全速行进!”

所有人都在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只薄光垂身站着,不言不语,不冷不热。

这是沈宝用提醒他,要他这样做的。若九王在追捕她的过程中表现得太过积极,会被薄且注意到,到是不怕他注意,只是怕他一旦把注意力分到九王这里,会打破追捕惯性,会往别处思考,以薄且的聪慧与谋术很容易坏她的事。

不过,薄且还是注意到了九王。

船往回驶的途中,薄且忽然问身后的薄光:“皇叔倒是淡定,往常这种时候你总是最先掌控全局,最能为朕分忧之人,今日倒是一声不吭。”

薄光说着提前想好的应答:“圣上是知道的,臣那内子最是无底线的宠孩子,无论贵妃做出什么事,她都会支持向着她的。贵妃此举形同犯上忤逆,若此次被抓了回来,结局……臣说句心里话,私心臣并不想圣上找到贵妃,臣的内子身体并不好,受不得刺激。臣,有罪。”

真诚是最有效的杀手锏,谁能想到,薄光是在真话假说。

薄且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薄光知道这一关过了。

就算船速再快,到达西径十五道的时候天色全暗了下来。薄且站在二层甲板上,船长被押了过来,不用他指,薄且就知道沈宝用游去了哪里。

两岸都有城镇,还不只一个,从这儿跳船确实是明智之举,沈宝用可以随意从一处上岸,混入城镇中。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让他以为她坐上了通往入海口的船,混入码头,三日后坐上出海的大轮去往外海,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在大弘境内追捕她。

实际上,她半途跳了船隐于城镇,过她的逍遥日子,可能还会看着他像傻子一样,一趟趟地往外海派去船只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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