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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156)

做完这个,她又拿起茶碗:“娘娘,这甜饮正好对口,奴婢端给您。”

沈宝用觉得她殷勤地奇怪,并没有接她的碗,她其实知道薄且把她一直放在东宫是有一定保护性质的,这才刚被接出来,碰到陌生宫婢的不寻常行为,沈宝用自然要谨慎一些。

她道:“你放着吧。”

宫婢:“娘娘还是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沈宝用:“怎么,这勤安殿的奴婢还带强迫人的。”

宫婢闻言立马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春然从外面过来,听了个满耳,她对跪着的奴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们娘娘在小题大作一样。”

春然想的很明白,她表面看是娘娘的人但实则是皇上的,比起这勤安殿的奴婢自然是不惧的,这小宫婢打刚才就围着贵妃娘娘转,她早看她不顺眼了。

她这时跳出来,正好可以表现一下,相信维护贵妃,无论在皇上还是娘娘那里就算没有好处也决不会有坏处的。

宫婢都快哭了,她道:“娘娘有所不知,圣上走时交待了这两样,让奴婢一定要做到,说是娘娘早上咳了几声,这甜饮子是专治冬躁的,圣上还说,今日阴天,娘娘从东宫到此一定要在雅室里及时暖和起来,奴婢是因为急着完成皇上的旨意才冲撞了娘娘的,望娘娘看在奴婢一片忠心侍候的份上,饶恕奴婢吧。”

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吗,沈宝用觉得以薄且的威慑力,这里的奴婢是该怕他的。

她道:“起来吧。我不爱喝这个,我也不咳嗽,待皇上回来我自会与他解释,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

宫婢连连谢恩,然后退了下去。沈宝用又对春然道:“你也去忙吧,我自己呆一会儿。”

在冯总管宣旨之前,她一直是在补觉的,薄且昨夜折腾的太厉害,她基本没睡,待他一走,她才得已睡个安稳觉,但最终还是安稳不了,被他的一道圣旨叫醒了。

这雅室很暖和,熏的香也让人昏昏欲睡,沈宝用连鞋都没脱就着坐姿躺下去。

这裘毛倒真派上了用场,她往身上一盖,慢慢地睡了过去,直到被痒醒。

第81章 八十一

一开始沈宝用还用手去拍、去挠,慢慢醒了过来意识到了什么,她一惊忙察看,果然是薄且回来了。

沈宝用坐起来下榻给他请安,薄且叫了起。他今日下朝回勤安殿,心情与往日都不同,虽没有让轿子加速,但情绪是雀跃的,像是有好事在等着他。

到了殿内直奔雅室,就见沈宝用安安静静地缩在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看上去好不可怜,不过身上披盖了他给她的裘毛。

那毛毛衬得她皮肤更白更亮,薄且没忍住,把披盖往上拉,拿那毛绒绒去碰她的脸。她睡得不死,没几下就醒了过来。

薄且想到昨夜自己的霸道与疯狂,他道:“过来给你看个东西,知道你困,看过后你接着躺回去睡,这里提前烧了炭,最暖和。”

说完他拉着沈宝用把她带到书案处,他动笔写下“宝贵妃”三个字给沈宝用看,不止写了一个,而是写了四个,每一个的字体都不一样。

他道:“你看看喜欢哪个,选一个。”

沈宝用没想到薄且会用她的名字做封号,这在别人看来是莫大的荣耀,但于沈宝用来说是一种折磨。她觉得这样下去,她会慢慢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喜欢了。

她低头盯着这些字没有动,薄且催她:“这样,咱们做个游戏,朕亲手刻了这四种字体里的一款,看你能不能选对,若能就把此印赏你了,若不能,你自己学着刻出来你选的。”

沈宝用根本不想玩什么游戏,但薄且的兴致很高,他是皇帝,这宫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他高兴了她的幼子才能有好日子过,于是,沈宝用随手指了一个。

薄且笑笑,然后从旁边的多宝格里拿出来一物递到沈宝用手中。

“你自己打开来看。”

沈宝用打开,好巧不巧,正是她选的那一款。

薄且:“给你了。”

沈宝用毫无诚意地谢了恩,薄且在她谢恩后道:“也不白给你,回头教你篆刻,先从这一款学起。”

沈宝用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现出波澜,又要学东西吗,薄且严师的形象已深入她心,虽然她确实学到了东西,如今弹琴与下棋都有了点儿模样,但她还是怵头认这个老师。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用怕,没说现在就教你,答应你让你去补觉的。”说着他又拉着她回到了榻前。

薄且一眼看到榻桌上的茶碗,里面的甜饮没动。

他一指问道:“怎么没喝?”

沈宝用:“我不好甜,不太爱喝这个。”

不过平平一句话,却勾起了薄且不好的一段回忆,好久以前了,他看着她与陈松站在大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她拿着刚买的小食,说她不爱吃甜,却又在陈松说他爱吃时,亲手喂了他一块……

不过是好久之前的一件小事、一个举动,薄且没想到自己会记得这样清楚,只她说一个不好甜,他就全想了起来,重品了当时的滋味。

当时是恨与气愤,现在是恨与心酸,总之都是不好受的感觉,心里不得劲。

所以,他强势地道:“喝了它。”

沈宝用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别人情绪的变化十分敏感,她确实不爱喝不想喝,但最终还是闭了嘴没再争取,她端起来,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一饮而尽。

薄且有一种自己精心准备的心意被糟蹋的感觉,就如沈宝用不知,哪有什么游戏,哪是她猜对了,那四款字体他都有刻,只是想着待她学会刻好一款后,再拿出来一一赏给她。

还有,本可以封一个才人了事的,他却给了她贵妃之尊,薄且觉得他对沈宝用已经很用心了,越想越替自己感到不值,憋屈。

皇帝是不可能让自己憋屈的,他道:“来人。”

冯大么马上进入,听皇上道:“拉福瑶下去打十个手板,贵妃才来,她就做不好事,实在可恶。”

沈宝用猜到这个福瑶是谁了,是那个被她吓到跪下的宫婢。

原来她殷勤到失礼是有原因的,薄且果然是一个严厉地、喜怒无常不好侍候的主子,从陪伴了他多年的大总管守铭的莫名消失她就该知道的。

沈宝用虽然并不单纯,自认也没有多少善良,但不想别人因为她而挨打,她道:“陛下恕罪,是我死活不喝,并不是她没好好做事。”

冯大么心想,贵妃这样说话,福瑶恐怕不是十个手板能解决的了。

沈宝用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太急了,太简单粗暴了,她马上重新拿起茶碗,笑着对薄且道:“忽然觉得这甜饮子与我之前喝的都不一样,想来是陛下特意把好东西赐给我了,刚才喝得急了,现在想要再来一碗慢慢品。”

薄且脸色稍好:“你去叫福瑶再去给贵妃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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