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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136)

此刻看着盘中的喜糖,她伸手拿出一块放到了嘴里,甜味直达到心里去,她暗自感慨,还得说是宫里的东西,连糖都比外面的好吃。

这天晚上,薄且来了。他最近很忙,已经连着四五日没到东宫来了。

沈宝用迎驾,这一天因为吃到糖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薄且一进来就看到装着喜物的托盘,勤安殿也有,今日该是哪个宫里都有这个的。

薄且看着空掉一大块的盘子,问:“这是谁吃的?”

他问的是春然,春然看了沈宝用一眼正要回话,沈宝用主动道:“是我吃的。”

薄且回头看向她,问:“好吃吗?”

沈宝用如实回答:“好吃,比外面的甜。”

“甜?你觉得它甜?”

“甜的,陛下若尝了就知道了。”

薄且笑了一下:“呵,你可真是什么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

听得出来他有嘲讽之意,但沈宝用不知他在嘲什么。

薄且看着她略呆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生着闷气地问:“这东西是谁拿过来的?”

沈宝用:“杨嬷嬷。”

“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吗?”

“知道,杨嬷嬷说了,是给皇上与皇后大婚庆喜用的。”

薄且盯着她:“知道是哪日吗?”

沈宝用被问得一楞,杨嬷嬷好像说了来着,但她没注意听,是初几来着?

薄且看沈宝用思考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记住。她真是无时无刻,方方面面都在提醒他,她不在乎,她一点都不在乎他娶谁。

心中的闷气挑了盖子,薄且决定不再与她废话,他一把拉住沈宝用,一边往后面的净室走去一边道:“备热水。”

沈宝用被他攥得手腕疼,勉强倒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净室里好一番折腾,水换了两遍,在薄且还要叫第三遍水时,沈宝用忍不下去了。

她这么重的身子,每天睡觉要侧躺才能正常呼吸不憋气,此刻净室里热气蒸腾,她本来喘气就十分辛苦,加上一直泡在热水中还要各种跪,她实难再坚持下去。

薄且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狠过了,自打开始教她弹琴下棋,他人就温和了下来,今日却是不知抽得什么风。

直到沈宝用求了出来,薄且才有所收敛,但周身戾气不减,他在缭绕的热气中道:“朕承认,人是不知满足的,你若是以后不想在这上面求人,就得好好想想,该在什么地方求朕。”

不知他具体在说什么,但薄且的意思沈宝用是明白的,他不满足于她现在的温和顺从了。

她退了一步就得做好退更多步的准备,这些道理她懂,但她已经一退再退,不懂薄且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最早她不反抗他就满意了,后来,她得说他爱听的,她也做到了,那时他不止满意了他还很得意。没过多久,又要教她学东西,开始入侵她的精神世界,她也平静地接受容忍了。

但现在他说,人是不知满足的,还要让她想,还要逼迫她。

沈宝用是被薄且抱出净室的,她皱着眉昏昏沉沉地想,他还想要什么?还想从她身上榨出什么来?忽觉好累,不想再想,人就睡了过去。

薄且把人放到榻上,一看她呼吸的状态就知这是睡过去了。她这副小身板真是太不经折腾了,张璟让郭医女按月测量孕肚,每次看到结果,张璟都频频摇头。

他还道,终于知道书上记载的怀胎十二个月生产者是何种情况了,母体太瘦自身吸收就不好,再输给胎儿,自是效果不理想。生长缓慢的胎儿不好动,没养好不着急出来,就会拖后发动。晚上个把月也属正常,而记在医书中的,自是极端情况。

薄且想到这事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一边抬手去给沈宝用抚平眉心,一边自己的眉头皱得死死地。

暗道:罢了,先不逼她,待她生产后再让她从这东宫搬出去。到那时,她该知道没有他的庇护,她将面临什么。以她的聪明,自是该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该怎么做。哪怕她不是心甘情愿又如何,这长长漫漫的宫中生活,她得永远陪着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填,。满他的身与心。

薄且这样想着,眉头舒展了开来,而他手下的这个,骨子里就是个犟种,被压制住的一身反骨在睡觉的时候还会冒出来,这眉皱得,竟是抚不平呢。

这得是有多大的心事才会如此,薄且这样一想,又觉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些,过于忧思不利生产,他的阿娘就是在生他时没了的,虽不能确定是否有太后的手笔,但生产有危险确是事实。

薄且不再给沈宝用抚眉,他把上了她的脉,他不懂脉象,但知道跳动的频率与强弱能断出一个人身体的基本情况。

还好,虽算不得平稳,但并不弱。抬头又看向那紧皱的双眉,该是正做着不好的梦吧。薄且伸手在沈宝用脖颈一侧点了一下,她的脉象终于平稳,再去抚眉,一下子就抚开了。

薄且轻哼一声,无论多犟的性子,到了他手里,他都有办法把人治得服服贴贴,哪怕她是在睡梦中,也得按他的意愿来做梦。

初六大吉日,皇帝大婚。

从第一道曙光冒出天迹开始,由监天阁算好的时辰节点,都会轰祖庙里供着的青大钟,一声不多一声不少,每轮十二响,直到大典举行完毕。

沈宝用在东宫都听到了钟声,她问春然:“今天皇上大婚吗?”

春然与夏清正在屋中侍候,春然道:“是,正是今日。”

沈宝用松了一口气,从她在净室里昏过去那天开始,薄且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今夜该是不会来了。听说是一口气择选了十几位女子,今日过后,想来也不会常来东宫了。

沈宝用手指敲着倚在胳膊下的垫枕,惹得夏清看了她一眼,不明白沈娘子为什么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不会担心与难过的吗。这就像高门大族里娶正妻一样,通房小妾眼睁睁看着主母进府,昨日还柔情蜜意的夫主转头就有了名媒正娶的妻,不会难过、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的吗。

高门大院虽不比皇宫,但内核是不变的,皇后的权威不是一家之主母能比的,那可是后宫之主,天下之主。

反观沈娘子,到了如今,还只是被困在东宫,什么说法都没有。

虽然沈娘子跟着皇上的时候非完壁还怀了孩子,但从别院开始,夏清看得很清楚,皇上在乎沈娘子,特别的在乎,舍不得打舍不得罚更舍不得杀,他们的每次冲突,皇上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连小孽种都容下了。

夏清一直认为沈娘子一定会在后宫有一席之地的,只是如今择选早已结束,沈娘子还是未能出了东宫,不得见天日。

她们这些侍候的也一样,一切日常的吃穿用度都是外面送进来的,她们比沈娘子也没好到哪去,虽能出屋却出不得东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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