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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228)

于是等初挽回来,她发现水房里静悄悄,大家都专心搓衣服,还觉得纳闷。

丁彩丽笑着说:“没什么,好好洗衣服。”

初挽只能点头。

到了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知道初挽是被丁彩丽罩着的了,谁还敢说什么呢。

那霍翠凤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她今天说初挽,也不是只因为羡慕或者嫉妒了,还是不痛快。

她家老牛知道初挽花一百五十块买了一个罐子,还是和他们罐子差不多的,自然是难受,憋屈得慌,后悔得要命,甚至开始觉得,如果当时直接找上初挽和陆守俨,兴许他们就买了自己罐子了,那自己不是好歹挣点钱?

其实一百五十块,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个多月工资,不至于那么难受,但那种卖漏了的憋屈,怎么想怎么别扭罢了。

为了这个,两口子互相埋怨,霍翠凤对初挽自然有些不痛快。

现在见丁彩丽又向着初挽,她就更别扭了。

她捏了一把洗衣粉,往衣服上一抹,随意地搓着,口中却故意道:“我听说现在国家提倡干部要下乡接触群众,那些省直机关已经组成扶贫工作队,下乡搞贫困县帮扶,咱们单位现在也得组织外调,听说各级别都有名额,就连厅级也得按照比例来!”

她这么一说,众人想起这茬,便没声了。

其实都知道,但没人提,都彼此瞒着,现在她这一说,大家便小声说起来,这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毕竟说不定就轮到自己爱人下乡呢。

万一外调挂职的话,那就说不好了,吃苦受罪不说,单位的一些升迁机会和福利估计白搭了,更怕的是等几年后回来,估计连位置都没了,黄花菜都凉了。

初挽听着大家讨论,知道这是大家都避着的,都不愿意外调。

不过陆守俨并不是寻常混吃喝的子弟,他是陆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儿子,是心存大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机关里图现成的。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躲着,只能打头阵,往前冲。

所以这也不是她要不要接受她愿不愿意的。

再不舍得,该外调的,总归会外调。

过了国庆,研究生课程终于正式开始上了,初挽也大致熟悉了京大考古系的人员班底。

除了她所知道的岳教授,黄教授,苏鸿燕的父亲苏玉杭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海外归来的考古学教授。

苏玉杭乍看到初挽,也是尴尬。

之前那件明三代空白期的瓷器,他其实一直想找初挽详细问问,结果后来知道初挽准备结婚,又是嫁了陆家那种人家,也就不好叨扰。

后来他研究了好一番明朝空白期瓷器,也没研究出所以然,这件事便搁置了。

谁知道初挽竟然直接做了岳教授的弟子!

本来这件事,对于苏玉杭来说,是有些丢人现眼的,是不太想摆到明面上的,在学校里反正也没人知道。

但是现在,初挽来到学校,还当了岳教授的研究生,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他和岳教授本身是平起平坐,彼此还有些竞争关系,现在自己在岳教授研究生那里落了下风,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苏玉杭着实看了初挽好几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岳教授感觉出苏玉杭欲言又止,便问起来,苏玉杭看了一眼初挽,初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犯嘀咕,想着反正瞒不住,再说还不一定初挽就正确呢,当下也就直接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我和小初同学倒是见过,也是有缘。”

于是便把这件旧事说出来了。

这么一提,在场几个考古学老教授顿时起了心思,便分析起来,大家全都是行家,史书古籍全都信手拈来,从《明史》说到《英宗实录》,从《英宗实录》又讲到了《大明会典》。

引经据典一番后,岳教授终于道:“从这些史书的零星记载看,明朝三代空白期并不是没有烧窑,只是少数罢了,比如正统元年,就要烧制供内库用的瓷坛,而且详细规定了每岁七百五十个,又比如天顺三年,光禄寺烧制素白瓷和龙凤碗碟,要求减造十分之四,这都说明这三代陶器烧制从未断过。”

黄教授赞同:“其实要鉴别这三代的瓷器,倒也不难,这三代的器型大多沿用永、宣瓷器的款型,但是削足不规整,琢器一般底部无釉。”

这么说着,初挽也就提起那句“大明正统二年春月十七日恭造”,于是几个教授重点分析了“春月”这两个字。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春月,这就是要祭祀了,帝王祭祀五谷之神,奉旨烧制,情理之中。”

初挽见此,也就表示下一次可以直接带着那物件过来,大家一起观摩欣赏,几位老教授一听,自然感兴趣得很。

依他们的身份,是可以直接去文物局库房的,想见什么就见什么,但是明朝三代空白期的瓷器,确实见都没见过,这样也算是开眼了。

旁边苏玉杭听着这些,那脸色肉眼可见地难堪起来。

不过到底是勉强笑着说:“那三代自然是有烧制,不过这些也不轻易外流,现在能得的,十有七八是后来伪造的了吧。”

然而他这话一出,几个教授齐刷刷地看他,显然很有些不敢苟同。

但大家都是做学问的,也不至于直白地反驳他,只有岳教授道:“我们做考古学问,讲究一个严谨,话出必有因,等见了初同学的这盖罐,再说话吧。”

苏玉杭见此,觉得岳教授这是拿话压他,便讪笑了声:“岳教授说得是,受教了。”

他说受教这两个字,多少有点别样意味,在场众人听出来,不过假装不指,改而说别的了。

初挽看着这一幕,多少感觉到了一股硝烟味。

她也是没想到,原来这些考古学老教授们,内部还有这种间隙。

明显苏玉杭不太服气岳教授,不想承认那瓷器是真的。

不过细想一下,倒是也明白里面微妙的心思,如果苏玉杭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看漏了一件明朝青花瓷,送到他眼前他都嫌弃,最后是自己这么一个年轻后辈收走了,那不是明摆着承认,他这个当考古教授还不如自己一个学生吗?

他的脸往哪儿搁!

本来自己不来京大上学,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人提,但自己来了,摆在他眼跟前提醒他,你当时有多蠢,你技不如人。

于是,他下意识竟然不愿意承认,那竟然可能真是一件明朝大开门青花瓷了。

这算是为了面子吗?

会议结束,初挽和岳教授手底下另外两个研究生一起吃中午饭。

岳教授这次手底下一共三个研究生,除她之外另外两个都是男同学,一个是从京大考古系本科升上来的,叫宋卫军,另一个是北师大历史系考过来的,叫卢金平。

吃饭时候,卢金平显然对初挽很好奇,问起刚才教授们讨论的那件瓷器,初挽也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