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185)

初挽听他们嚷嚷,不是太想听,正好陆守俨举着伞过来了,稳稳地帮她撑好伞,她看他一眼,眼神柔软。

陆守俨:“那边有卖栗子的,给你买炒栗子吃。”

入秋了,下着雨,满街沁凉,不过他说起话来却是宠,暖暖的夹了蜜的宠。

初挽点头,软软地嗯了声。

陆守俨打着伞,伸出臂膀来虚护着她的腰,初挽低头走,谁知道这时候,那中山装手里的手抖擞着,有一页纸就那么从书中飘落,飘在了小雨中,飘乎乎地就落在了书摊边缘,纸张的一角险些落在湿漉漉的街面上。

初挽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那一页纸。

陆守俨也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

这时候,摊主和中山装已经嚷嚷起来了。

那摊主道:“你仔细瞧瞧,这是朱熹的《大学章句》,本来就稀缺,这个还是宋版书!宋版书有多值钱你不是不知道,结果你和我较真这个,缺几页怎么了?”

中山装笑死了:“宋版书?你这还能是宋版书?你知道宋版书多珍贵吗,一页宋版一两金,真有这种好东西能到你这旧书摊上?”

摊主:“甭瞧不起人,旧书摊什么没有?你嚷嚷这个没用,反正卖出去了,别想退!”

初挽见此,便道:“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书?”

摊主一听,有些得意地看着那中山装:“瞧见没,识货的来了,人家小姑娘都比你懂,亏你还戴着眼镜!”

中山装冷笑:“你这是蒙人呢!”

初挽看了看,那书倒是没什么出奇的。

所谓宋版书,是宋朝印刷的书,因为雕版印刷术到了宋朝才开始,所以宋朝时候,许多珍稀著作才第一次被印刷,加上宋朝学者治学严谨,清源正本,宋版书几乎被认为是最接近原著的,后世许多争议都以宋版书为准。

最难得可贵的是,宋版书用墨精良,即使过了前年,那墨字依然发着幽光,纸张依然挺括,这是后世的书籍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而眼前这书,应该是民国的,不可能是什么宋版书。

她这么翻着的时候,眼看雨要下大了,摊主有些着急,便开始收拾书摊,他看到刚才那页纸,随手一扫,那页纸便被扫起,飞出了书摊,眼看就要落在地上。

初挽的心顿时提起来了,待要去抓住,却根本来不及了。

陆守俨恰好接住了那两页纸,捏在了手中,低头看了看。

初挽略松了口气,路面上都是湿漉漉的,黏着枯叶和污泥,这如果真掉下去,肯定脏了。

幸好接住了。

她若无其事地从陆守俨手中接过来那页纸,重新夹到了那本“宋版书”中,之后才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别争了,这书卖给我吧,一块钱是吗?还有这里面夹的纸,我都要了,一起的吧?”

摊主一听,得意了:“瞧见没,你不稀罕,人家有人要!宋版书,一块钱一本,那是大便宜!”

那中山装听这话,看了一眼初挽,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收住了,没说。

摊主便开始向初挽吹嘘,说宋版书如何如何了不得:“你买这个,是捡漏了!”

中山装咳了声,道:“那行,你退给我钱吧。”

摊主一听,便看初挽。

初挽:“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一块钱,书归我了。”

中山装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点头。

摊主见此,和他没关系了,他也就不搭理了。

陆守俨拿了一块钱给中山装,初挽拿了书在手里,中山装接了钱后,仿佛自我安慰地对初挽说:“这书挺好的,好好学习,一定能增进学问。”

说完举着伞闷头走了。

这时候雨淅淅沥沥地下大了,摊主随意卷起铺着的破凉席,将一摞书都卷起来,之后匆忙扎捆在自行车后座,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雨雾中了。

人瞬间都走光了,陆守俨打着伞,陪着初挽慢悠悠地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

初挽站在伞下,珍惜地翻开那书,看里面那一页纸。

陆守俨侧首看了一眼,才问:“这根本不是什么宋版书吧?”

初挽笑:“宋版书纸白如玉,墨黑如漆,字大如铜钱,摊主说得没错,一页宋版一两金,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宋版书。”

陆守俨:“所以你想要的是这页纸。”

初挽颔首:“这是董其昌手札。”

摊主知道这不是宋版,中山装也知道这不是宋版,但是两个人都没说透,他们以为初挽不懂,被蒙了。

摊主赶紧走了,中山装良心其实不错,显然有愧,所以临走说了一句让初挽好好学习,也就跑了。

不过他们都没看出来,初挽并不会信什么宋版,她要的是董其昌手札。

董其昌是明末清初大书画家,他的作品笔致恬静疏旷,用墨明洁隽朗,后世极为吹捧,而他的书法可以说是惠及了整个晚明。

从清朝到民国,多少大书法家,都深受影响。

近代知名书法家启功也曾经感慨,说我们总是骂董其昌,但是落笔就是董字,张嘴就重复董其昌的话。

这么小小的一幅董其昌手札,再过几十年拍卖会上也价值不菲了。

陆守俨听她一番解释,笑道:“怪不得,我看当时这页纸差点落在地上,某个小孩那眼神都不对了。”

初挽顿时疑惑:“是吗,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她觉得,她还是很会隐藏这种情绪的,不至于让人看出来。

此时雨雾磅礴,一阵风吹来,湿意轻袭,陆守俨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里面。

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道:“你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初挽看了他一眼,心想,她确实玩不过他。

所以幸好,上辈子这辈子,他都是自己这一边的,她不需要和他斗什么心思。

猜不透,也玩不过,干脆不用多想,反正有什么事,告诉他,他会帮自己解决。

甚至圆房,是他自己不要的,那就先算了。

这种事,着急的,肯定不是她。

陆守俨意识到她的沉默:“嗯?”

初挽便道:“你说得对,我什么都瞒不过你,所以——”

她带着几分小骄纵的意味,慢吞吞地道:“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猜吧!”

陆守俨哑然,之后低首,有些没办法地看着她:“瞧你这性子,说一两句实话,就想着给我出难题。”

这个时节的街道上并没什么人,他举着伞,伞外是一袭绵绵秋雨,伞下是他和她。

初挽歪头,有些倔倔地道:“就给你出难题!”

这么说着时,视线却猝不及防地和他在对上。

雨中的空气潮湿,他幽邃的眸光好像掺着难言的温柔。

初挽的心便瞬间柔软了,从手指尖到身体的每一处,都放弃了抵抗。

陆守俨抬起手,轻轻捻住她的指尖,低声道:“好了,别闹了,前面卖栗子的,吃栗子吧?”

初挽被他牵着手,乖顺地往前走,却要求道:“你给我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