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27)
第二天一早。
楚慕昕收拾好后从房间走出，程宥谦也正好从主卧走出。
二人视线撞在一起，楚慕昕率先移开了目光，自顾自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程宥谦眸色一沉，快步跟了上去。
他在走廊两边扫了一圈，哪里还有楚慕昕的人影。
……
程宥谦到拍摄现场的时候，面色冷沉，让人不敢靠近。
他直接走近化妆间，发现楚慕昕已经在化妆台前化妆做造型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其他工作人员也不敢说话。
今天拍的第一场戏，是程宥谦和楚慕昕的一场打戏，设定在一个三米高的矮崖上。
因为是在棚内，倒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但十分的热。
上午拍的这场戏说的是周子谦大婚现场抛下江小炎离开，江小炎执剑出走，多日后，二人在一处崖畔相遇的事情。
崖上的风很大，吹得两个人衣袍都鼓了起来，发出烈烈声响。
程宥谦望着楚慕昕，眼底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那日大婚跟他走的不是你吗？”不等程宥谦说完，楚慕昕便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之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无声对峙。
莫名的，楚慕昕很容易将这种情绪代入了他自己和程宥谦，所有的情绪都是他的真实反映。
但是在导演喊‘咔’之后，楚慕昕便将自己所有的哀伤和难过在一瞬间全部收敛了起来。
他不带任何停留的离开镜头，走到了助理等候的地方。
程宥谦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了下去。
之后的戏，都是二人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
一整天下来，二人除了剧中的对话，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
工作人员自然也能在这样的沉默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上厕所的时候，楚慕昕忽然听到外人有人在说话。
“你说，楚慕昕和程宥谦两个人在现场冷漠的像陌生人，谁信他们真的订婚了？”
“之前说楚慕昕和弟弟订完婚转头和哥哥在一起那个文章你看了没，我觉得……”
对话声逐渐飘远，直到听不见。
不久后，楚慕昕面无表情离开了卫生间。
他知道，就算他刚刚冲出去解释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毕竟大家对真相本身并无太多兴趣，要的只是一个谈资而已。
晚上拍摄结束，楚慕昕看时间还早，便给周院长打了电话。
……
回到房间的程宥谦，见楚慕昕迟迟没有回来，不由蹙了蹙眉。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却只听见冰冷的客服对他说“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程宥谦重新回到拍摄现场，只见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
楚慕昕不在这里。
程宥谦面上泛起不耐，随便拉住了一个场务，问道：“看见楚慕昕去哪里了吗？”
场记本来有些懵，想了会儿后说道。
“楚先生刚才出去了，说是和什么院长约了吃饭。”
第52章
程宥谦一愣。
直到场务离开，程宥谦才逐渐反应过来‘院长’是谁。
时隔多年，他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个称呼。
程宥谦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就查到了周院长住的酒店地址。
他立即和酒店联系，询问了周院长定了几晚的房间。
听见有5晚，程宥谦也就不着急了。
返回酒店等电梯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旁边身后有人走来，口中还在不断讨论着什么。
看身前挂着的牌子，是隔壁剧组的。
餐厅。
楚慕昕和周院长相对而坐，说着分开那些年后的经历。
说到激动处，周院长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还记得你捡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儿吗？”
“你去医院住院后，他就整天和小宁昕黏在一起，小宁昕被黏的烦了，就说要去陪你。”
“但小宁昕真有了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楚慕昕也跟着笑了起来，低低道。
“只可惜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亲人找到带回去了。”
二十年前，还叫‘宁昕’的楚慕昕在孤儿院的后山上采蘑菇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快要昏迷的男孩儿。
把他带回孤儿院后，自己却突然生病去了医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等他回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儿早就已经离开了。
楚慕昕和周院长一直待到晚上十点多，才从餐厅离开。
多年不见的他们有着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
回到酒店，楚慕昕发现客厅里都是黑的，主卧门下的缝隙也没有灯光露出，便猜测程宥谦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回到次卧，将灯打开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蹿出个人。
楚慕昕顿时被吓住，面上满是惊惶。
当他看清是程宥谦时，紧绷的身体骤然松了下来。
“你干什么？”楚慕昕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
程宥谦将人笼在房门和自己身前，声音听不出情绪：“楚慕昕，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几个小时前，程宥谦在电梯处听着别人说楚慕昕，顿时发了一顿脾气。
楚慕昕眸色一怔，蓦然发现程宥谦眼底藏着的，是关心。
程宥谦看着楚慕昕的表情，忽的直起身。
他的手抓在他肩膀的衣料上，因为他的退开而手上一空。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程宥谦抬手一扯，踉跄着到了旁边。
程宥谦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表情，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楚慕昕仍是有些茫然，不明白程宥谦这是怎么了。
次日。
楚慕昕再到拍摄现场的时候，骤然明显感觉到周围工作人员的态度和昨天不一样了。
中途休息换场时，楚慕昕小声问了助理怎么回事。
助理犹豫了下，开口道：“昨天在电梯口，程总发了好大的脾气，就因为隔壁剧组有两个人讨论你说……说你……”
后面的话助理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楚慕昕也差不多猜到了。
程宥谦听到的，应该和他在卫生间听到的一样。
楚慕昕不自觉朝程宥谦那边忘了过去，眼底情绪复杂。
晚上。
程宥谦结束当日最后一场戏，准备收工回酒店。
彼时，拍摄现场已然没有了楚慕昕的身影。
程宥谦眉眼一凛，低喃道：“还真是忘恩负义。”
坐车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
楚慕昕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出神，睡意一点点袭来。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下去的时候，一只带着凉意的手忽然从他腰后深了过来。
楚慕昕猛地一个激灵，顿时瞪大了眼，
在看见是程宥谦时，语调有一瞬间的上扬：“你回来了？”
程宥谦神色未改，将人拦腰抱起朝次卧走去，声音听不出情绪。
“困了就去睡，真在沙发睡着等着着凉？”
楚慕昕就那样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