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忽已晚(21)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意思是说，屋子里有这么多好看的人，可我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你。
第39章
楚慕昕猛地一震，仅存的理智将他来回。
程宥谦方才说的，是周子谦对江小炎说的话，是剧里的台词！
在那之后，周子谦还会对江小炎说：“我想求的是相濡以沫的爱人，所以，我不会喜欢程文妍（女主）。”
“是你的，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是你的。”
楚慕昕掐着掌心竭力不让情绪外露，淡定自若的朝自己化妆师走去。
程宥谦眸色如渊。
楚慕昕今天试拍的衣服是一套红色婚服。
剧情设定是江小炎和周子谦成亲当天，被女主截胡。
楚慕昕需要在接下来的定妆照里展现出江小炎的不甘、痛苦，以及在爱而不得后幡然醒悟的决然。
两个小时后，楚慕昕妆容准备完毕。
程宥谦已经换上了常服，站在导演旁边盯着镜头里的画面。
他看着镜头里一袭红衣的楚慕昕，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镜头准备，3，2，1，开始！”
楚慕昕迅速进入角色情绪，眼底情绪不断变化。
从最初的喜到结尾的悲，明明一句台词都没有，却让在场众人红了眼。
导演沉浸在楚慕昕的表演中，要不是助理提醒，根本不记得要喊“咔”。
楚慕昕一离开镜头，娟姐便立即上前，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楚慕昕。
楚慕昕一次性抽了好几张，抬手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
程宥谦盯着那纸巾上面的‘简风’logo包装，顿时瞳孔一缩。
那是一款带有药性的纸巾，不仅品牌小众而且便宜，在他们的圈子里几乎接触不到，也没有人用过。
那瞬间，程宥谦忽的想起了很多往事。
二十年前，年仅七岁的他遭人绑架，差点被人卖到大山里。
幸好有好心人相救才逃了出来，他被送到孤儿院，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叫宁昕的男孩。
两人在院中相依为命，将彼此当做唯一的朋友、亲人。
宁昕脸上极为容易过敏，院长给他准备了好多简风牌的药性纸巾。
每次用完纸巾，他还特别喜欢将它折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
后来程家人找到他将他带走，他还没来得及和程父说，孤儿院就因洪灾塌陷，不复存在。
“程总，老程总打电话来了。”助理突然出现，将手机递到程宥谦面前。
程宥谦回过神接过手机，到外面去接电话。
楚慕昕回到化妆台，任由工作人员帮他拆卸发髻和妆容。
他看着手上擦了脸还没来得及丢掉的纸巾忽的一愣，眼底闪过几抹难过。
……
程宥谦接完电话回来，拍摄间已经没了楚慕昕的身影。
他刚要转身离开，目光忽然落在角落处的化妆台上，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那化妆台上，赫然排列摆放着几条用纸巾折成的狗。
程宥谦疾步走到那化妆台，一把拿起其中一条‘狗’放到鼻下，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满鼻腔。
一个荒楚的念头倏地出现在程宥谦脑海，冲击着他的灵魂。
旁边有化妆师经过，他下意识指着化妆台上的其他几条‘狗’，问道：“这是谁折的？”
化妆师不过看了一眼，便瞬间开了口。
“是慕昕先生折的。”
第40章
程宥谦目光一震，半天说不出话。
只听化妆师又继续开口说道：“方才我给慕昕先生卸妆的时候，他折的可认真了。”
“慕昕先生还说，他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会折，只不过他和那个朋友在很小的时候就走散了。”
程宥谦心猛然一颤，目光紧盯着台上的‘狗’，耳边仿佛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
楚慕昕回到楚宅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他远远就听见客厅里热闹一片，满是欢声笑语。
楚慕昕看着楚临书将楚德安和楚母逗得哈哈大笑，一旁的楚慕安亦是满脸笑意。
楚母拉着楚临书的手，脸上满是笑容：“临书这段时间搬回来住，陪妈多说说话。”
楚临书下意识点头：“好。”
话落，忽然又面色一变，试探着开口：“小昕……会不会生气……？”
“你和小昕都是我们的孩子，不过回家住两天，小昕怎么会不愿意呢？”
“更何况，在小昕回来之前，你就是我们最宠爱的孩子。”
屋外的楚慕昕听着里面的对话，目光倏地一黯，眼底浮起自嘲。
你看，楚家人还是会下意识的偏向楚临书。
楚慕昕最终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刚走没多远，他忽然发现路边突兀的停着一辆宾利。
楚宅所在的别墅区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停车场，不可能停在道路两旁。
楚慕昕无意识的抬头望了一样，蓦然和驾驶座上的人目光撞在一起。
他的脑子瞬间恍惚了下。
车里的人是程宥谦。
楚慕昕看着他开门下车朝自己走来，薄唇轻启。
“怎么又出来了？”
楚慕昕眼神躲闪：“没什么。”
程宥谦蹙了蹙眉，目光一点点打量着身前人。
过了半晌，他开口道：“上车。”
楚慕昕莫名回头望了一眼，心底的孤独感将理智一点一点侵蚀。
……
车上，楚慕昕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霓虹，情绪不是很高。
程宥谦时不时侧眸望他一眼，情绪复杂。
如果他真的就是宁昕，那他还是不是周彦书，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车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楚慕昕恍然惊醒。
这是回小院的路！
楚慕昕蓦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心绪翻涌。
但下车后，他还是跟在了程宥谦身后。
直到程宥谦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楚慕昕后悔了。
他不该因为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同意上了程宥谦的车。
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楚慕昕忍不住心中一颤。
这里不止是程宥谦一个人的房子，还是他们同居了三年的地方。
往事历历在目，楚慕昕颤着声开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程宥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将一双棕色的拖鞋放在他面前：“你说呢？”
楚慕昕表情僵住，眼底是涩然的笑。
他说：“我不知道。”
程宥谦神情一派清沉淡然，难以窥测：“我去洗了，你自己随意。”
楚慕昕看着他边朝卧室走边松领带、解衬衫的行为，一时顿在原地。
三年了，程宥谦的那些习惯还是没有变。
楚慕昕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感觉腿有些麻了才朝沙发走去。
刚走没两步，楚慕昕忽然感觉小腿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朝前方茶几倒去。
“砰——！”
刚从浴室走出的程宥谦，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响声。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