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临(28)
徐瑾咽了咽口水:【你自己,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顾清崖更奇怪了:“这种东西怎么自己感觉出来?谁知道你们如今的人如何算这个‘马’的?”
见徐瑾满脸呆滞,好像他不知道自己的“马”真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能这又是什么,新时代新规矩?
难道这就是千岁一代沟吗?
……算了,入乡随俗吧。
顾清崖想了想,忧愁地叹了口气,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样吧,我一会儿当你面试试,你看着给我买两双就行……”
话音未落,徐瑾抱着一堆衣服啪地跳开了,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着什么色中饿鬼:【你不仅要试,还要当着我的面试?!】
顾清崖不解,伸手:“不是……”
【不用解释了!】徐瑾扭头不看他,一边脸红脖子粗,一边痛心疾首,【真没想到‘我’竟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
“我哪种人了!你把话说清楚!”
顾清崖一口气险些吸不上来:“又不是女子,脱个鞋子试试多少马,还能污了我的清白不成?凡间过了千年,竟比千年以前更迂腐了?”
徐瑾终于察觉到不对了。
她僵了一下,缓缓回头:【等,等等,脱……鞋子?】
“对啊!”顾清崖慷锵有力道,“不脱鞋子怎么试马?”
“不过你们这还真是奇怪,为什么试鞋子要用一匹马做单位?”
徐瑾咬牙切齿:【试鞋子……你不早说???】
顾清崖震惊:“不是试鞋子还能是什么?你想到哪儿去了?”
徐瑾红着脸不说话,愤恨地抹了一把脸,扭转住自己朝内衣区去的脚步,大踏步回过头,往鞋区走。
顾清崖看了看她原本要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她现在走的方向,忽然灵光一闪:“你以为我要买内裤?”
徐瑾整个人都要冒烟了:【你闭嘴!】
顾清崖憋笑:“这么想,倒也……也算人之常情。”
徐瑾:【谢谢你的安慰,如果你能不要笑的话就更好了。】
但顾清崖仗着没人能看见他,笑得更开怀了。
徐瑾:……
她愤恨想:很好,你马没了。
但转念一想,顾清崖自己就是从那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本来就没娘!
更生气了。
顾清崖挑完自己的鞋,逼着她也选了两双。
他笑了一路,直到在前台结账,徐瑾才发现一堆衣服里早就夹了几件内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清崖自己偷偷去拿的。
……尺寸还挺大。
徐瑾唰地全都塞进袋子里,面无表情地顶着收银员姐姐揶揄的目光,出了店门就找了个拐角,毫不客气全都挂在了顾清崖身上,让这些东西跟着他一起隐了身。
顾清崖来者不拒,通通收进乾坤袖里,跟在她身后笑:“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徐瑾闻言,走得更快了。
顾清崖忽然道:“想知道那女鬼去哪儿了吗?”
徐瑾顿了下,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脖子却还是红着的:【你又知道了?】
顾清崖及时从她脖子上收回目光,防止她炸毛:“还真知道,你就说要不要听?”
徐瑾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耳朵:【有屁就放。】
“粗鲁。”
顾清崖“啧”了一声,负手在脑后,优哉游哉道:“自杀有怨者,往往成厉鬼不自知,却又不敢报复仇人,只能反反复复重现着自己死亡时的场景,以折磨自己来麻痹恨意。”
“如果有一天突然不再重复了,甚至人都不见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仇人死了,她跟鬼差前去地府投胎了。”
“二,她想通了,找人/报仇去了。”
徐瑾纳闷:“地府也不管管?任她报仇?”
“现在不知道,从前是会管的。”顾清崖懒散道,“凡人天理轮回生死有数,厉鬼插手就是干扰了凡人命格,是大忌。”
“我们天韵山子弟,就常做这种事的和事佬。”
徐瑾斜眼瞥他:“常做?”
“嗯,”顾清崖坦然点头,手里耍着那红穗子,笑得漫不经心,“不过自杀有怨的大多都有确确实实的冤屈,我又懒得很,不爱管闲事,任务时常是完不成的。”
徐瑾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你想知道可以直说,”顾清崖挑眉,“憋了一路了吧?”
徐瑾移开目光,【八卦是人类天性。】
“我看这女鬼大概死了半年左右了,”顾清崖思索了下,“你们学校半年内可发生过自杀跳楼这种事?”
徐瑾想了想:【半年……好像是有,也确实是个女生——怎么,你想管?刚刚不是还说懒得管吗?】
顾清崖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不知为何,这女鬼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瑾惊讶:【不会吧,老相好?】
“……”
顾清崖哼笑一声,反手将青莲剑从袖中被拔出一半,露出几分耀眼光华。
他拍了拍剑身,半开玩笑道:“本座的老相好,只有这把剑。”
徐瑾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嘀咕道:“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反正我也不记得了。”
回去路上,考虑到顾清崖还要在她家常住,一直跟她同睡一张床实在不合适,于是徐瑾思索半天,又掉头去了一趟家居店。
一咬牙,买了一套床上用品,准备回去铺在窗台上。
反正窗台挺大的,收拾收拾她那些旧书腾个地方,让顾清崖变成猫的样子,也能睡得舒舒服服。
不等顾清崖抗议,她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别狡辩了,我看你变猫睡觉的时候舒服得很。】
还说什么消耗精力,真就骗骗她这个外行人罢了。
顾清崖立刻抬眼看天,不说话了。
回到家,徐瑾看了眼兴致勃勃翻着衣服的顾清崖:“不是要管闲事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顾清崖头都不抬:“我掐指一算,她今日没有血光之灾,轮不着我管,明日再管也来得及。”
徐瑾对他这种信口开河张口就瞎扯的技能无言以对,转头抱了衣服,自己洗澡去了。
当晚,顾清崖就被徐瑾踹去了新布置好的窗台睡觉。
终于不用再跟他挤一张床,徐瑾这晚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老男人顾清崖已经意识到了各种现代人的行为习惯,又开始要求要刷牙洗脸了。
鸡飞狗跳的早晨以顾清崖圆满地得到了一支牙刷和柜子里的新毛巾为结束。
今天的顾清崖穿了新衣服,胸膛也挺起来了,不知道从她家哪里摸出了个尘封许久的墨镜,往脸上一带,走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美名其曰要当她一天名义上的“哥哥”送她上学,徐瑾却啐了他一口:“想去学校走秀直说。”
顾清崖欣慰道:“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想去你学校走秀。”
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地从镜子里给了旁边的徐瑾一个wink:“看看这张脸,你舍得让本座一辈子隐身,让世人永远都没办法得见这张天颜吗?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