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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降临(141)

作者: 口才团团 阅读记录

徐瑾愣了一下,先是狂喜,随即又冷静下来,有些不解:先不说顾清崖到底有没有一息尚存……墨叔怎么会知道呢?

朱小婉耸耸肩,道:“大概是,判官笔可勘透世人命运?”

即便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希望,他们都不敢断言。

徐瑾压下心头升起的渺茫希冀,点点头,正要让韩淼起飞,忽然又回过头,问:“那你呢?”

朱小婉顿了顿:“……什么?”

“他们都说你喜欢顾清崖,”徐瑾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并不是吧?”

千年以前,他们相遇之初,是朱小婉见沈彦松有心结交顾清崖,主动以饕鬄一族的身份现身,卸下了对方的心防。

那之后朱小婉和徐瑾也越发交心,但屡次去找徐瑾都被沈彦松看在眼里,当成她是去找顾清崖的。

朱小婉苦笑道:“前尘旧事……何必再提呢。”

徐瑾便不再多言,只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会后悔吗?”

后悔喜欢上这个一个人。

朱小婉默然片刻,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知是想表达不后悔,还是想说此时后悔为时已晚。

徐瑾没有得到回答,也不在意,收回视线,拍了拍鸟背,随即在寒鸟展翅的长风中随之升起,与其一起消失在了广空中。

再次见到沈彦松时,徐瑾发现,他看上去竟然过得好像还不错。

寒鸟一族关押犯人的地方名为烈焰地狱,与极寒地狱同出一源,但关押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类、仙族。

凡间科技飞速发展,修真界也与时俱进,连烈焰地狱也只是名字吓人,实际上和现代人的牢狱差不多模样,只是位于地下、且下面还有三千尺烈焰岩浆罢了。

沈彦松就被安置在其中一个单人间里。

听见脚步声时,他正盘腿坐在一面残局棋盘前,凝眉沉思,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古色古香的白色流纹广袖长袍,显得仙气飘飘。

不像坐牢,像坐化。

这是他年少时,和顾清崖他们同行时常穿的一件衣裳。

没有看见他时,徐瑾一直觉得他罪有应得,时刻有种几欲撕碎对方的滔天恶念,而现在看见了,她反倒平静下来,步子慢慢停在了铁门外。

沈彦松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稀客。”

铁门上加了禁制法术的锁链被徐瑾一挥手便解开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身边没有其他人跟随的原因:

既已成神,这天地间便没有了能阻碍她的东西,自然也不需要有人帮她开锁。

如果连现在的她也管不了沈彦松,这世上恐怕无人能管了。

沈彦松看着她露出的这一手,微微诧异:“倒是稀奇……他竟真的将这一身修为渡给你了。”

旁人要渡修为,作为接受的那一方,必然也要适应许久方能驾驭,但在徐瑾和顾清崖身上,这种情况显然不存在。

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听他提起顾清崖,徐瑾抬步朝里面走的动作一滞,除此之外,却没了什么反应。

沈彦松笑笑:“下棋吗?”

徐瑾冷漠抬眼,不知为何,竟然当真没有拒绝,就地坐在了他面前,拿了枚黑棋,没怎么犹豫,便落在了棋盘上。

沈彦松摩挲了下手中的棋子,心中诧异更深。

徐瑾掀了掀眼皮:“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心平气和,再次见到你,竟然没有直接一剑把你捅个对穿?还有心思跟你下棋?”

沈彦松莞尔:“……神君当真心思玲珑——你如今已经成神,这样称呼,没有不妥吧?”

徐瑾并不理会他的话,只又下了一枚棋子,淡淡地吐出一句:“东施效颦。”

沈彦松手一抖,面露不解:“神君这话什么意思?”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升不起好感,现在我发现了,”徐瑾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道,“你在模仿顾清崖。”

“效仿他的神情、语气……乃至于一些固定的小动作,”徐瑾漠然道,“可他身上的那股少年气,你永远也学不来。”

沈彦松的笑脸一僵。

他能接受徐瑾痛苦怒吼、歇斯底里地朝他打骂泄愤,无论怎样都没关系,唯独听到这句话,有些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神君……未免有些刻薄了,世上千人百态,有相似之处,如何算得上‘模仿’?”

徐瑾却不言语,盯了他片刻,忽然又落下一子,淡漠道:“真有意思。”

沈彦松仍然笑着,闻言同样落下一子,伸手示意道:“愿闻其详。”

“你嫉妒顾清崖,害他到如今这种地步,却又下不去死手,”徐瑾扯了扯唇角,“明明你知道,杀了我,他也活不了,你却偏偏要绕这么一大圈。”

“我那符印确实能伤你,但远远达不到重创的程度,你若是有心挣脱,绝不可能让朱姐等人将你捉了回来。”

“但说起心狠,你也当仁不让——百鬼献祭阵根本不是顾清崖设下的吧?你与易阿婆达成交易,要她在绵族定下规矩,每几年选出一位圣女,为的就是要用枉死之人的魂魄用来做阵。”

徐瑾嗤笑,“明明心怀杀孽,又莫名其妙心慈手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这样顾念旧情的举动,实在是感动人心?”

沈彦松脸上笑慢慢落了下去。

半晌,他嘲讽一笑:“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讲道理,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你都选择相信他,而我什么都不说,却没有人会站在我身边。”

他丢下手中的棋子,垂眼低声道:“连她也是。”

徐瑾被他气笑了,鼓掌道:“好一个反将一军,你倒是说说,这么多人里,到底哪个对不起你了?难道眼下这个局面,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沈彦松也被激怒,嗤笑道,“我是嫉妒他!凭什么就因为出身不同,他就活得这么一帆风顺,而我苦苦挣扎那么久,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把剑,就被他那么轻飘飘地斩断了?”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他,我确实存着挑刺的心思,我想看看他到底哪里值得天道如此偏爱,好像把世上一切优秀的标签都堆到了他头上——可我除了鬼迷心窍解封了一次山河鼎,想看看他的真本事外,也从未真正要害过他,他自己要去查探因果却被天劫反噬,那是他蠢,”沈彦松冷笑道,“但他若不杀我父母,我不断我手足,我何须逼他到如此地步?!”

话到此时,他终于露出刻薄的真面目来,冷冷地抬了抬下巴,讥笑道:“你告诉我,如此灭门之仇,我一再手软,难道不该被你们铭记在心感恩戴德吗?”

“你能活着,就已经是我再□□让的后果了。”

徐瑾看出他不似说谎,不由皱起眉:“他什么时候……杀你父母手足了?”

“你瞧,”沈彦松轻飘飘道,“连你也不知道。”

徐瑾察觉其中不对,端详他片刻,忽然开口道:“你父母手足,在那一城百姓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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