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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大仙班2(105)

作者: 理想漫谈 阅读记录

众人往瀑布方向走去,黄十八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地方,哪哪都不对。

天是不阴不阳的,风是不冷不热的,风不生,水自然也起不来,那唯一的水系就是个向下走的瀑布。

水从高处砸下来,肉眼可见的冲劲儿挺大,可是一点动静没有,落在一汪池水里,水花溅得老高,没有太阳,细密的水珠水雾也居然反射出七彩虹光。

石头是石头,树是树,该灰的灰该绿的绿。

灰石头上盖着红色的喜布,鲜艳的要把石头染色的红丝绒,厚实温暖的面料四角秀着金线的双喜。

翠绿的树上,披披挂挂的是素白的粗麻孝带。

随着那温吞的风,和树叶一同摇的‘沙沙’响,声音比流水冲下来还大。

看惯了,倒也不瘆人,毕竟天还大亮着。

这一主一仆也是红的刺眼,白的纯净,脸色虽翻着铁青,五官面相上也找补回来了。

腿脚不利索,僵直的蹦跳着往前走,也是……

“等会!”

黄□□喊一声,他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一众人等,停下脚步都看向了黄十八,黄十八却把珑主子又从头看到脚:“敢问珑主子,您是个什么僵?”

珑主子看着黄十八那露骨的眼神盯着自己喜服遮住的双脚,脸上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拢了拢长发,提起红色的锦袍。

五大仙往人脚上一看,缎面的皂靴,绑着油浸过的皮绳,下面是一排打磨光滑的松木轮。

“珑主子,你这是给自己做个双排轮旱冰鞋啊!”黄十八看着那精巧的设计,啧啧称奇。

珑主子潇洒的一甩外袍,继续闲庭信步的‘走着’。

大仙班在后面跟着,黄十八这样好细的欲言又止。

珑主子看着他们几个好奇又不敢问那副模样,悠悠然的开口解释道:“僵的身,挺立笔直,僵的腿,无人察觉,蹦来蹦去的,终究是不够体面。哪日我那没过门的媳妇要是真能来了,看到我这副样子,本就不是个全和人,修修补补,大面上也得看的过去,人家才能不觉得委屈。”

这话说的看似洒脱,不能细琢磨,只要听了的,心里都难受。

打眼一瞅漂漂亮亮,标板溜直的小伙,硬生生的就被祸害的比常人少点东西,这东西还是男人的尊严。

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手腕又把尊严挣回来了,总算是能像正常男人似的娶妻安家,谁知道因为什么,就那么空欢喜一场。

心里总盼着的,盼着盼着就成了痴念,自己也走了步险棋。

家财万贯,老天爷不要,琢磨的是你这个人,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失而不得,让你日思夜想,让你困于方寸。

黄十八哪里还会觉得这是什么洞天福地,他看着那故作潇洒的红衣僵尸,这满树的白孝素挂和那舍不得扯去的红铺喜布,只觉得这就是座活死人墓。

方寸幽幽,万物周始,三界无我,回头断路。

“珑主子,大贝勒要是知道您这样会怪我的。”白澈心里难受,也不计较刚才人家冤枉他,低看他了,有些话不说出口,心里搁不住。

想当年和大贝勒两人,多么让人敬重的贵胄子弟,多么清高的人品,多么漫溢的才华。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对自己凶一点怎么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在自己这爆发两句,总比变态了强!

大不了自己找老虎哭去,虎皮擦眼泪,特别吸水!

珑主子这回虽是没沉下脸,可还是酸:“大贝勒哪舍得怪你呢!疼你那个疼法,算了,人都死了,你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

可我就不明白了,白小姐,您既然对格格无意,也是个好龙阳的,怎么我那挚友就入不得您的眼?”

这段好几百年前的情史,突然开始攻击现代独立‘女性’——白澈。

许多心思,过了此时此刻,便是谁也说不清楚。

白澈干巴巴的回着话:“珑主子,话也不能那么说。我和大贝勒不是那回事。就是,就是,更多像是亲情吧,我拿他当亲大哥。”

珑主子看看白澈,无奈的叹了口气:“大哥?我看他拿你当闺女!给你留了好些个东西,说是让我留意着你,但凡你遇到坎儿了,不能冻着饿着,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他死了之后能撑几年,要是不能换了生活,就让我无论如何接济着你!走吧,看看大贝勒给你留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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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朽木飘香

僵尸怕钉,一寸入体,修为不高者,便是灰飞烟灭。

瀑布脚下的木头房子,胡玉是用了心思的。

碗口粗的原木打磨的精细,刷着清亮的松漆。

立柱、横梁、顺檩、楔口分毫不差,榫卯嵌入咬合的结结实实。

费工费料费时间,更是考验修建人的心思。

怪不得珑主子对狐狸起了心思,非亲非故的,谁能对萍水相逢的人就这般好。

要不是黄十八知道狐仙那时候还是个脑袋缺根弦的,知道他是个对建房子及其重视的,知道他是个热心肠,也得劝这新郎官直接穿着红衣就嫁了。

“珑主子,您风雅!”柳成双看到木屋门前栽种的花草,兰花淡雅飘香,菊花泛金淡泊。

一池浊泥的小石潭里养的是水芙蓉,天机雪锦无垢出尘。

男人的苍白细长的手指从红衣宽袖中探出来,指尖轻轻拂过那挂着水珠的白荷,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方圆几百里,也就我这屋前有些颜色。年年岁岁的,那些个树都不肯泛黄落叶,唯有看着花开花谢才知道时光还是变迁的。”

“哎!尾巴!”

黄十八一个激灵,大喊一声,伸手钳住了狐狸命运的后颈皮!

四个大仙看着狐狸,四张老脸,恨不得一人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珑主子正在那感春悲秋,伤感抒情呢!

狐狸满地跑,趁着没人注意他,把人家好好的花都给嚯嚯了!

专门挑那朵大颜色艳的,满地被他祸害过的花瓣儿、花骨朵儿、蔫巴的在地上散着。

再一看那火红的狐狸,挑了朵最大最鲜亮的重瓣枣红菊,插在自己尖尖的耳朵旁边,嘴里还叼着朵脆嫩的白兰花不肯松口。

黄十八单手提拎着狗大的狐狸,抓着扎实多肉的后颈皮,指着满地鲜花的犯罪现场:“你咋那么淘呢!咋那么淘呢!你瞅瞅你遭害的,你是狐大仙,不是哈士奇,能不能有点深沉!能不能!”

狐狸眯着眼睛,缩着脑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他知道三哥在训他,可他耳朵聋,听不见,听不见,略略略!

黄十八在这边训弟弟,越说越生气,眼瞅着都要动手了,也没人拦着点,毕竟大家都想亲自动手整治熊狐狸。

却听珑主子轻笑一声,捏过狐狸嘴里的兰花,给戴到另一只耳朵上了,捋捋狐狸脑袋上毛,慢悠悠的说道:“可真是随了主子。九尾狐在我这造房子的时候,满身的灰尘木屑,扛着千金的木材,刨的满身的木花,耳朵边上也要带着朵艳色的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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