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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失忆后(52)+番外

作者: 夜飞星 阅读记录

而远处黑黝黝阴森森的山林更如同一只张大了口的巨怪,随时都会把他吞尽腹中。

他刚提起的一腔气性转眼就泄了个干净,连滚带爬地跟上前面的郑老三,颤着声音问:“郑三,你跟我说实话,这山神爷——他当真这么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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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画

郑老三瞥了吴元一眼,心里暗暗不屑,嘴上还是安慰他道:“老爷您就放心吧,不说我儿子那事,城北药材铺的王掌柜、城南姚书生的媳妇,这些事您不都看在眼里吗?山神爷选了咱这青平城住下,那就是咱们所有人的福气,您只要诚心祈求,山神爷就一定会帮您的。”

城北药材铺王掌柜,每个月都要去到深山沟子里收药材,山路不好走,经常有一些劫道的土匪。

去年八月份王掌柜就被土匪劫走了所有收来的药材,还被砍了一刀,在家躺了三个多月才好。

王掌柜夫人担心丈夫,上山求了山神,她丈夫原来是田里的麦秆,风吹就能倒下。求完山神后变得身强体壮,一拳头下去树都能晃两晃。

城南姚书生的媳妇很倒霉,走在街上被翻倒的油锅泼了一脸热油,烫伤了脸。

之后她一直闭门不出,姚书生也是求了山神爷,才一个晚上,他妻子的脸就变得完好如初。

这些事吴元都曾亲眼目睹,他不是怀疑山神爷的能力,只是他又不是三岁小童,相信天下能有这么多好事。

山神爷神通无限,为什么会对他们这些凡人予取予求?

吴元越是去想,心就揪得越是厉害,旁边的郑老三也怎么看怎么可疑。

他是不是那毒妇的人?说是带自己进山找山神,其实是想把自己诓骗到这深山里,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

吴元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腿也越走越软,好像那郑老三会随时停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嗨!”郑老三果真停了下来,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喝。

吴元膝盖一软,差点转身逃走,见郑老三只是停下望着漫天升起的孔明灯,没有其他动作才哆嗦着上前,问:“郑三,这是怎么了?”

青平城外每天都有人放灯,吴材听说放灯的人是个书生,以前还是个知府,因为爱慕莲花山上的狐女辞官归隐,来到狐女居住的山脚每日放灯,希望住在山上的狐女能够看见。

郑老三望着天上的孔明灯,双目之中尽是虔诚,压低了声音道:“跟着灯走,跟着灯走就能找到山神爷了。”

“跟着灯走?”吴元发出一声疑问。

“跟着走就是了!”郑老三满怀信心的撂下一句,擎着火把大步往前。

吴元在原地站了一阵,一颗心左一颠来又一倒去,想到这次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还是咬咬牙,跟上了郑老三的步子。

他们在林子里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郑老三越走越快,吴元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穿过一处密林,又涉过一条小溪,走过一条全是鹅卵石的河滩,沿着野草丛中隐秘的小径往前,出去就看到一块土坡。

土坡上别的树没有,只有一棵格外粗壮的榕树,榕树下是一栋简陋的木屋,木屋前还围着一圈篱笆,看着和寻常的农户无异。

郑老三不敢上前,往后退了一步,推了一把手脚打颤的吴元,“掌柜的,接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吴元看着木屋廊下那个正在糊灯的白衣人,急得一把抓住郑老三说:“我要你带我找的是山神爷!不是那个追求狐女的书生!你搞错了郑三!”

廊下糊灯的白衣人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灯笼,对不远处发生的吵闹也全似没有听见一般。

“山神爷就在那屋里!你进去就知道了!”郑老三揪着吴元的衣领把他往前推搡,在吴材身后又低低说了一句,“十五两,您可别忘了!”

吴元僵着身子往前,篱笆墙的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进去,战战兢兢地走到廊下。

廊下的白衣人这才分出一个眼神来看他,白衣人提着一杆毛笔,正要在糊好的灯笼上提字。

这人看着是个读书人,长得却并没有多少读书人的斯文气质。浓眉小眼,方脸阔口,走在人群中也并不突出,只是眼神寒浸浸的,莫名让人浑身发冷。

吴元不知道郑老三是什么意思,只是出自对山神爷的敬畏,让他在面对这个疑似追求狐女的书生时也做足礼数,弯腰作揖道:“在下……”

白衣人不等他说完,直言打断道:“你找山神?”

吴元诚惶诚恐地低头,“小人是城里胭脂铺的掌柜,受家中妇人虐打,求见山神爷,求山神爷大发慈悲,救小人脱离苦海!”

白衣人一脸漠然,丝毫没有被吴元打动的意思,“你要画你夫人?”

“画?”吴元一脸茫然,他往后看了看郑老三,郑老三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他想回去找郑老三再问问,又觉得这是对山神爷的不敬。

“你说你受家中妇人虐打,来这难道不是为了报复她?”白衣人又说,脸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无。

吴元跪下来,刚想仔细说说自己在家里受到的虐待,把自己在郑老三那里表过的决心再在这里讲一遍。

只是他刚一跪下,那白衣人便站起来,扫了他一眼道:“跟我过来。”

吴元跟着他进屋,屋子里堆满了书卷,还挂了满墙的画。

风一吹所有的画卷就扑簌簌地响,上面形形色色的各色生灵也仿若活过来一般,在不断起伏的画卷上注视着刚刚进屋的吴材。

“坐下。”白衣人指着一个桌案,让吴元坐在后面。

桌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墨也研好了,白衣人负手站在桌案旁,又重复一遍道:“你可是要画你夫人?”

吴元在桌案后坐下后便被这间书室内一种奇异的氛围干扰,一直惊颤不已的心也奇异地安定下来,咽了口唾沫便道:“画下之后……又会如何?”

白衣人轻笑了一下,“你只要能画下来,想让画中人如何,她便会如何。”

想让她如何,她便会如何……这句话像是带着一股魔力,让吴元不由信服起这个莫名的白衣人。

他甚至觉得白衣人就是山神爷,是神通广大,能实现他心愿的山神爷。

吴元拿起手边的笔,笔杆通体雪白,握在手里也凉森森的,一滴墨从笔头落到纸上,啪嗒一声,晕染开一个指甲盖大的黑印子。

这让吴元想起了初见小琴那天,她拿的手帕上就是一朵墨色兰花。他千里迢迢从雷州投奔而来,赶了两个多月的路,拿的只有一个破布包裹。

姨丈称病不出来见他,姨娘只让他在下人们待的厢房吃了顿饭。

这是他两个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他一边拼命地吃一边流泪,直到小琴过来看他,说是没见过这个远房表弟是什么样子,特意过来看看。

小琴拿着手帕给他擦干净脸,擦完后笑着说:“呀!花脸猫变成俊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