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尊失忆后(5)+番外

作者: 夜飞星 阅读记录

哦,还有旁边的韩双。

小鱼叹口气,岳霖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魔修、道侣、烦死你了、爱吵架、削山头……越想就越头疼。

岳霖来雷云城认出自己后是痛哭流涕真情流露,哭天抢地一番后对他师弟受的苦恨不得以身代之。

烦是烦了点,不过感动也是有点。

自己这名义上的道侣倒是很冷静,一点伤感流泪的迹象也没有,冷静到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看来岳霖说的不错,他和这道侣的感情确实是不咋地。

现在他又没有关于这人的记忆,感情一事也不好强求,要是他愿意等自己记忆恢复,那就坐下来好好商量,要是他急着来是要脱离关系的,那就随他的意去吧。

要是他脱离关系后还要揍自己一顿,那要打便打,大不了跪地求饶就是了,好歹有一点夫夫情谊,他总不至于真伤了自己性命。

小鱼打定主意,心也略定了定,还把旁边一个因为跑太急摔倒在地的男子扶起来,扶完人后继续往外走,脚步也加快不少,很快就出了城。

出城后经过一个土坡就能望见海面,海边上还有一些低矮的房屋,雷云城里房屋昂贵,贫苦的渔民们在城里建不起房,大多在海边结了个草庐居住,天长日久,也发展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渔村。

小鱼从坡上下去,直直朝着渔村走去。

小鱼一路都在琢磨季寒的心思,其实季寒的心思很简单——他这一路根本就没想什么,只有牙根在下意识地犯痒。

大部分修士都知道幽玄剑尊的道侣是刀魔季寒,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第一次见面,季寒八岁,谢衍六岁,季寒是朱雀街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卖花郎,谢衍是名门正派里衣食无忧的小弟子。

谢衍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跑到卖花的季寒旁边脆生生喊了一声,“你是在偷人东西吗?”

季寒的手刚摸到人的钱袋上,谢衍这一嗓子喊出来,他钱没偷到、花也没卖出去,还被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从此开始,季寒一看到谢衍,牙根就下意识的犯痒痒。哪怕后来两个人一纠缠就是几十年,他跟谢衍的关系也几经变幻,最后甚至结契成了道侣,他一看到谢衍,牙根还是下意识地犯痒。

尤其是听韩双说,谢衍不愿回华阳门,就是不想见自己。

季寒压住涌上来的一团火气,问韩双谢衍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问韩双,韩双也答不出来。他师尊一直来无影去无踪,去的也常是幽鬼林、天纵峡这些常人难以踏足之地。

韩双只在两个月前见过一次他师尊,然后就再不知晓他的下落,更不清楚他师尊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这样。

这一个月华阳门上下多番打听,才得出三个消息。

一是剑尊在清明那天在南楚望月郡烟波湖畔出现过;二是在清明之后第二天,他从华阳门去了鱼龙岛,在鱼龙岛上粉碎了一颗天上星辰;三是四月初五晚上,无妄海上有渔民见到剑尊往海上深处去。

接着就是一个月后,无妄海上的渔民打渔时捞起了记忆全无的剑尊,也就是如今的小鱼。

烟波湖、鱼龙岛、无妄海,这就是剑尊失踪前最后出现的三个地方。

“烟波湖……”季寒低声喃喃,这个地方谢衍去倒不奇怪,烟波湖是他小师叔明夜剑尊的埋骨地,明夜剑尊跟谢衍既像师徒、又如父子,每年的清明和明夜剑尊祭日,谢衍都会前往烟波湖祭奠。

而鱼龙岛……鱼龙岛又是什么地方?谢衍居然在那里粉碎了一颗星辰?粉碎星辰后,谢衍又消失在无妄海深处,当今天下唯一的尊者级修士,又是在无妄海中经历了什么,才会连记忆和修为都一并失去。

季寒纱笠下的眉头越拧越紧,只觉得自己闭关的这两年,外面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谢衍又陷入了何等惊险的境地。

他继续问韩双,谢衍这样可有恢复的办法。

韩双答道:“季前辈,门主已经请了毒人谷谷主前来为师尊诊治,那位谷主已经在路上了,想来近几日便到。毒人谷谷主一身医术妙绝天下,见了师尊,肯定能诊断出师尊是何处出了问题。”

毒人谷谷主。季寒倒是听过这位的名号,“他不是从不出谷,声称如要求他出诊,先得在毒人谷谷口跪足三天三夜吗?”

“毒人谷谷主跟师尊交情甚好,门主才主动告知师尊近况请他前来。谷主也一口应承,未加推辞。”

幽玄剑尊谢衍虽然是当今修士第一人,但修为跟人缘成反比,不仅在邪魔歪道那树了不少敌,仙门百家中也有不少对他恨之入骨。

岳霖在雷云城守了这么久,既是为了劝他师弟回去,也有防止他的那些仇敌趁机寻仇的意思。

剑尊失忆又失修为的消息更是被瞒得死死的,一点也没有泄露出去。

能主动告诉毒人谷谷主剑尊现在的状况,看来他俩的交情确实不一般,而季寒闭关前,还不曾听说谢衍跟毒人谷有什么交情。

果然是知己满天下的幽玄剑尊,两年过去,身边又不知多了多少知己好友。

季寒冷哼一声,面色更冷,隔着一层纱都觉出了他身上升腾的寒意。

韩双不知道自己又有哪一句话说错了,他寻思着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啊!

师尊跟毒人谷谷主交好,因为当初师尊在毒人谷上悬了四万四千八百一十一把剑,遮天蔽日的剑阵把毒人谷谷主差点吓厥过去,这可都是为了季前辈,怎么提起毒人谷他好像还不太高兴呢?

没等韩双寻思出个什么,前面的卖鱼郎已经走到渔村,进了村中最偏僻简陋的一间茅屋里。

那茅屋摇摇欲坠、看着随时有可能会倒下去,屋上的茅草还缺了半边。

韩双跟到这,也识趣地没有再跟下去了,在这里停步,看着季寒跟在小鱼身后进了那间茅屋。

季寒进屋时,小鱼正在生火准备烧水,屋里的碳受了潮,他弄半天都没把火生起来,反而让屋里全是呛人的白烟。

季寒找了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小鱼笨手笨脚的动作,也不嫌屋里的烟呛人。

火终于烧起来了,堆得乱七八糟的碳堆里终于窜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小鱼松了口气,要往炉子里灌水时才发现水缸是空的。

他抓抓脑袋,对季寒说了声“稍等”,提着水桶就出去打水。

打水回来小鱼一掀门帘,看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季寒蹲在柴火前,纱笠也放在一边,正用钳子夹着一颗碳往火堆里丢。

小鱼提着满满一桶水,慢慢走到季寒身边。

碳堆被季寒重新码过,幽蓝的火苗丝丝窜起,汇聚成一簇燃烧正旺的橘黄火焰。

季寒的脸被火焰照着,从脸到脖颈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这些符文宛若一条条有生命的虫子般游动着,正从他的皮肤下缓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