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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失忆后(39)+番外

作者: 夜飞星 阅读记录

但火焰愈盛,催雪剑的剑身就愈加晶莹,在火光中仿佛冰块般透明,剑上银光流转,细碎的雪花飘下,竟有克制住炎魔火焰的势态。

催雪剑当头斩落,狠狠劈进了炎魔的肩颈,但这鬼东西骨肉凝滞,剑落下去犹如在砍一个湿湿的木头桩子。

剑刃横在他肩膀上,好不容易下去一分,炎魔血里便窜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虫,这些小虫汇聚涌来,又重新填补上了这个缺口。

炎魔发出一串尖锐阴森的笑声,眼珠子还在咕噜乱转,显得得意极了。

他抓着小鱼的肩膀,一手又托住他的手肘,直接把他连人带剑扔进了后方的花车上。

车上的乐师、伎人们在炎魔从稻草里出来的时候就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小鱼砸进凌乱的车里,从傀儡上燃起的火焰还在一路往车上蔓延。

“师尊!”韩双见他师尊受伤,情急之下直接从马上跃起,持剑杀向炎魔。

炎魔是凝神境的修为,比韩双高两个大境界,魔修的术法又向来阴诡难测,韩双在他手下只过了几招便招架不住,只能一退再退。

炎魔步步紧逼,确不急着下杀手,而是不急不慢地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我乃华阳门门下弟子,炎魔!现在不是七十年前,仙门百家绝不容你如此作孽,现在收手,我们还能留你一具全尸在!”

“留我一具全尸?”炎魔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主动停下攻击,只在原地哈哈大笑,“八十四年前我被那群小儿连砍三千四百五十二刀,连皮带骨悉数化为一滩血肉泥泞,我还怕留不留全尸?”

韩双喘着气,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全是水泡,剑柄也烫得如同火里刚捞出来的烙铁。

他落到已经被火焰包围的花车上,竭力想在火焰中找到落到车里的小鱼。

炎魔停在车头,踏着车头用来绑缚傀儡的木杆,仍在疯魔似地高声诅咒,“举国皆叛我!举国皆叛我!我重临这世间一日,就为屠尽这满城不忠不义之辈!倾覆这不仁不信之国!”

他在熊熊火焰包围下扭过头,血红的双眼瞪视着下方已经呆愣的灭魔国百姓,高举双手道:“世间最神圣纯净的火,请你燃尽世间一切的污秽!我要报复这群背弃我的贱民,我要赐他们死亡,我要赐他们——魔火焚城!”

融血城中所有的火焰都在啸叫,像是在齐声应和。

一座座妖异的法阵缓缓浮出地面,以落下的炎魔血液为阵眼运行,法阵不停扩展,眼看就要彼此连接,却始终缺了几环。

炎魔阴毒的眼神望向火里的韩双,“你们破坏了我的血阵?”

韩双还在车上找着不知被砸到哪里去的小鱼,都没注意车头的炎魔在说些什么。

“好!”炎魔冷笑着,“你们毁了我的血阵,我就再来一遍,今日此城必毁,我炎魔绝不食言!”

他跳到车下,烧断了所有连着花车的马缰绳,举着车头直到把它掀翻过去。

庞大的花车在轰然一声巨响后翻倒在地,砸塌了街道旁的半片房屋。

炎魔冷笑着一挥衣袖,火焰如同一条毒龙般朝着整辆花车而去。

解决完这出来挡道的两人,炎魔找了一匹拉车的白马骑上,脚在马腹上重重一踢,他□□的白马弹跳起来,不仅没有按他的意愿往前,而是不停地人立而起,长嘶阵阵,要把身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挣脱下去。

炎魔在马头上重重一拍,蛊血从他掌中出来,从马耳钻入马的脑部,马的眼睛也变得木然呆滞。

它长嘶一声,乖顺按着炎魔的指使前行,马蹄踏过融血城的青砖流火,一根根人形火炬还在街上逃窜着,城中哭声不绝、尖叫不断。

炎魔在马上一开始还是阴冷的“呵呵”笑,见到的惨状越多,笑声就越大,到后来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马上颤抖不止,笑声如同闻着腐肉而来的秃鹫,在融血城上方不断盘桓。

。。。。。。

一间茶肆内,在二楼房间里熟睡的老人长吉被许久未做的噩梦惊醒。

他已经有几十年没做过这个梦了,梦里是阴暗幽邃的地窟,形销骨立的人们在地窟中犹如鬼魂般飘荡,立笼里关着的人拿着一大把石子拼命地吞,吃到嘴边都是被划出的血口,吃到干呕出一口口黑红的血沫。

察觉到长吉的目光,那个人抬起头来,眼眸晦暗无关,嘴角边还流淌着一串血沫。

“哈哈哈哈哈哈!”他对着长吉笑起来,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都如地狱中最凶恶的鬼怪,“长吉,我吃了这么多石头,你说会不会硌掉他一口的牙?”

平静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太记得那时的场景了。

从地窟离开时他只有九岁,现在是九十三岁,回想这一两年来的事情都很模糊,怎么会清楚记得八十多年前的事。

或许是受了今晚灭魔节的影响,还有那个故事。

长吉慢腾腾从床上起来,来到房内的神龛前,又给里面供奉的牌位上了炷香。牌位上空白一片,并没有姓名刻在上面,牌位前除了瓜果,就只有一条红到发黑的布巾。

烟雾袅袅上升,老人也在牌位前慢慢醒神。他年纪太大,醒来时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晕眩,要慢慢恢复清醒。

闭目醒神的这段时间,外面持续不断的惨叫也传入了老人的耳朵。他还以为这是梦中残余,只是惨叫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极大的风声。

他讶然睁眼,发现牌位上映染着一层橘红色的光,再往窗上看去,纸糊的窗户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老人大步往楼下走去,看到茶肆大门已经被打开,伙计瘫坐在门口,看着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身体在不断颤抖。

老人往门外看去,一个着火的人影正好从茶肆门前跑过,火里的人在惨叫、在哀嚎,火焰却还是毫不容情地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直到他整个人都裹在一团明亮的火光里。

被火焰包裹住的人倒在茶肆门口,扯下了茶肆的幌子,火焰又吞噬了幌子,眼看就要烧到茶肆大门。

瘫倒在门口的茶肆伙计嘴里发出同样的惨叫,不敢上前,手脚并用着往屋里又退了几步。

他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疯了,街上这些人一个个无故自燃,那些恐怖的火像是发亮的蛇从他们体内钻出来,没有缘由、没有规律,只有一个个眨眼间被火焰吞没的人。

“火……火!”伙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要往屋后跑,他要躲起来,躲掉这些火,什么地方也好,只要能让他躲起来,躲掉这些毒蛇一样的火!

刚走几步他就跟提着水桶过来的老人撞个正着,老人拨开他,提着水桶来到门口,把一桶水朝那个还在火焰中挣扎的人影泼过去。

清水落下,浇灭了一点这人身上的火焰,这些冒着带着幽幽蓝光的火苗比寻常的火更加顽固,老人又提了第二桶水来泼下去,才算彻底浇灭这人身上的火。